6.灵石

路依芦没有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么大一块灵石！

是的！这块巨大的、被用来休息的石头，竟然是一块灵石！

路依芦在师父八斗老人那里见过各种各样的灵石。它们聚集在一个充满灵气的洞窟之内，大大小小各不相同，但是最大的一块也不过半人高。八斗老人说，灵石是天地灵气自动演化而言，没有人可以复制，甚至没有办法主动寻找。因为灵石是“活”的。它们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选择。

就像路依芦手中这块灵石一样。当时八斗老人带她去挑选的时候，她看得眼花缭乱，而那些灵石黯淡得让她不知所措。路依芦在那灵石洞窟中独自盘坐了整整四天，才有唯一一颗灵石对她做出了回应。

不过即使得到了灵石，路依芦也还是在铸剑的第一步停滞不前。

而现在，路依芦的面前竟然有一整块巨大的灵石！虽然此刻这块灵石同样是黯淡的，但它依旧是一块灵石。

路依芦很震惊。因为按道理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不应该有灵石才对。

或者……

路依芦把手按到了灵石上，缓缓从身体里导出来一股气，注入到灵石中仔细查探。

空虚、寂静、死气沉沉……

从这大块的灵石中传出来的感觉正如路依芦所猜测的那样，这块灵石已经快“死”了。灵石是需要在灵气充沛的地方充分蕴养的，不然它就会慢慢“老去”，慢慢“死亡”。到最后，它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大石头，然后慢慢沙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那就太可惜了。

路依芦想“救”它。借由她自己手中的这块灵石，路依芦向那块大灵石传递了这一个讯息。

然而讯息如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应。

奇怪？

路依芦试了几次都是这样。只单纯把自己累了个半死——这下是真的累了。

气喘吁吁地躺下，一直到睡着，路依芦都在想为什么。

修行以后很少做梦的路依芦忽然感觉自己轻飘飘地踩在一片棉花上。

棉花很软很舒服，而且站不稳。路依芦撞撞跌跌探索了半晌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发现。正当路依芦想要放弃的时候，一股非常失望的情绪突然透过这片空虚的空间传达到她这里来，仿佛在告诉她她的决定多么错误。

路依芦无法，只能继续跋涉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点奇特的亮光突兀地出现在路依芦的眼前，吸引住了累坏了的路依芦的所有目光。

是什么？

路依芦顾不得累了，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

等到了跟前，路依芦才发现那是一块灵石，一块跟她手中那块灵石一模一样的灵石。

但那块灵石比往常更来得沉默，并且无论路依芦怎么伸手都够不着。

“这也太过分了吧！”梦中的路依芦对那块灵石不高兴地叫喊道。

这句话像是按动了一个不得了的开关，霎时之间，天昏地暗。

路依芦顿时被狼狈地吓醒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额头上的汗珠子还在不断滑落，打湿了头发。但更可怕的是，她的衣服基本已经湿透了。

那种愤怒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心有余悸了。路依芦手中掐了个诀，招来一阵清风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也顺便让头发和衣服都干透。

做完这些，正好应苏木探头进来看。见路依芦醒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醒了？是我们把你吓醒了吗？”

“没有，只是做了个噩梦。”路依芦一边清理思绪，一边随口应道。

应苏木看着路依芦如常的面色，也不知道她说的有几分真。想了想，应苏木决定不细问，而是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神色带着几分懊恼：“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母亲手中的瓦罐突然炸裂，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母亲失手把瓦罐扔到了地上，没想到动静就像扔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好像能把房子给震塌了……”

路依芦听到石头，心头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块大灵石，路依芦在猜测这动静与它有几分联系。

应苏木兀自抱怨着，路依芦已经越过他探头往外看。

苏文元口中轻轻念叨着“碎碎平安”，一边捡着地上碎掉的瓦罐，犹豫着不知道这些是否还能对生活起作用。

应苏木也发现了苏文元的行为，跳起来帮苏文元把碎片都拢到了一起，然后并不打算留下它：“我明天再去长老那里讨要一个，这个就不要了。”

应苏木打心里觉得这个破碎的瓦罐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所以只想把它丢得远远的。

“我能留着一小块吗？”路依芦凑过去问。

“这个东西坏了，没什么用了，留着做什么？”应苏木不太同意。

“我觉得这个还挺好看的。”路依芦指着其中一块碎片道。

那上面有几条花纹，看着不像是瓦罐裂了以后才出现的，而是原本就有的。

应苏木看了半天，勉强承认这一块跟其他的不一样，嘟嘟囔囔地递给路依芦：“你小心点别被割伤的。”

路依芦拿碎片在地上磨了磨，把边缘都磨圆滑了，才递到应苏木眼前给他检查：“看。放心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