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扯虎皮 - 在明末造反的日子 - 养家糊口的老鸟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8章扯虎皮

公元1638年,农历戊寅虎年,明崇祯十一年,清崇德三年。

二月初四,立春,辽东的积雪没有丝毫融化的痕迹,天气依旧很寒冷。

校场上,云哥儿双手背在腰上,跨步站立,在他的身后,五十六个汉子同样的站姿列成4排,在寒风中纹丝不动。

队伍的前列,张克辽,张洪,王猛,陈维四人顶盔掼甲,全副武装,范增则依旧是一副书生打扮。

更远处,不少士兵围着看热闹,小心讨论着,更多的士兵看着场中站着的士兵,一种莫名的东西在他们眼里流转,这群几个月前还是农夫的士兵,如今成了他们羡慕的对象。

二十场对战18完胜的战绩,足以证明他们恐怖的战力,张千总甚至有了留下云哥儿当教官的想法,还是在范增的劝说下才作罢。

“靖云,此次出征,一切当以谨慎为上,这几十个弟兄我就交给你了,此去当徐徐图之,我在营中等你的好消息”,该说的早就说完了,啰啰嗦嗦不是武人的作风,张克辽语气诚恳,半真半假。

云哥儿躬身称是,又看向范增,其他人可以不管,范先生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不拜的,云哥儿可不是家中有矿非要去啃馒头创业的愣头青。

“老夫看见你小子都头疼,好在以后终于不用见你了,小子,反正你也识字,以后缺东西老夫就给你写信,哈哈哈,看你小子收到老夫的信头疼不”,范先生笑呵呵,仿佛终于出了恶气。

云哥儿却是觉得,这范老头是个好人,虽然每次找他要点东西都要打折扣,好歹给了不是,这些队正中自己也算是头一份了。

“那感情好,范先生的信,小子一定仔细研究”,云哥儿哈哈一笑。

范增一拍云哥儿肩膀:好了,你想要的东西老夫都让人准备好了,等会儿你带走。

“小子,你也别嫌少,营中就这点家底了,掏空了这几个家伙可是有很大意见”,范增又用手指了指身后几位把总,在他身后王猛一脸笑意,张陈二位把总则是一脸意味莫名。

云哥儿又挨个给三位把总见礼,王猛最是热情,一脸不舍,这群送别的人群中,也就只有王猛是真的情真意切。

张哄、陈维二位把总也是一脸笑意,脸上皮笑肉不笑,手上却是将云哥儿肩膀拍的啪啪作响,只觉得碍眼的家伙走了,心情都舒坦了几分。

“全体都有,左转,出发”,云哥儿向众人下达命令。

众将士齐刷刷的向着寨门方向跑去,在那里有已经打包好的行李以及范增为他们准备的银子、补给和辽东的特产,为了使他们更像是一支商队,还特意准备了骡马。

望着云哥儿一行人的身影在林海雪原中完全消失,张克辽长叹一口气,也不知这招险棋是否走对,能否奏效。

云哥儿此行目的地为山东,由于满清全据辽东,加之皮岛陷落,往来断绝,消息不通,不得已只能绕经朝鲜,穿过平安道,从海州渡海。

云哥儿此时宛若一个瞎子,对时局的变化一概不知,他只能埋头赶路,稳扎稳打。

其实此时海上,依旧有数个岛屿在东江明军手中,皮岛之战后,东江总兵沈世魁誓死不降清殉职,然其侄子沈志祥率领5000余名残兵逃亡石城岛,欲承袭东江总兵一职,未果。

清崇德三年二月,就在云哥儿出山之时,沈志祥派遣部将吴朝佐、金光裕诣盛京上疏请降,上天仿佛开了一个玩笑,张克辽在山中乞活抗清,沈志祥却在主动请降,只能说国之将亡,千奇百态。

“头,前面就是鸭绿江了,江对面便是义州”,在前方探路的梁老三折了回来,用手指着前方,对着云哥儿小声道。

云哥儿此次入朝的路线便是王猛去皮岛常走的陆上线路,梁老三和李疤子两人已经走了数十个来回,用李疤子的话说,他闭着眼都能走到皮岛去,所以二人成了当仁不让的向导。

一路上众人倒也走的平安顺遂,满清鞑子对这一带的控制仅限于几个主要的关卡,这个时代的边境墙仅存在于纸面上,50多个人撒下去,溅不起一点浪花。

顺着梁老三手指的方向看去,陆地在此处被一条冰带分割成左右两块,两岸风景相差无几,云哥儿本想诗兴大发,奈何憋了半天也蹦不出来一个字,只得做罢。

没有后世那支军队渡过鸭绿江时的雄赳赳气昂昂,云哥儿一行人过江时略显狼狈。

江面早已结冰,过人过马完全没问题,寒风吹的呜呜作响,雪渣子拍在脸上打的生疼,为防止溜倒,众人只得把长矛当拐杖用,云哥儿很是怀念后世的雪地靴、冲锋衣和羽绒服。

渡过鸭绿江便是义州,这座平安道内的边境小城,对李氏朝鲜有着重要的作用,壬辰倭乱时李昖在此避乱并得到明军援助,此后的中江贸易中,义州也是凭借其地理优势赚的盆满钵满,满清占据辽东后,义州依旧是一座重要的贸易城市。

云哥儿带着几个人,很顺利的就找到了老朴的商队,无它,城中最大的粮队就是他,满清不善耕种,境内粮食短缺,依赖大量进口和劫掠才能维持生存。

老朴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只要给钱,他什么都敢干,据说其背后是朝鲜的某个大人物,其本人也是八面玲珑,在满清和朝鲜都很吃得开,此次云哥儿也是打算走他的关系和海州的船队搭上关系。

“500两,想必老刘也给你说了我老朴的规矩,收钱办事,保你们安全无虞”,朴正熙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语气轻松,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

这老棒子一张嘴就是500两,听的云哥儿一哆嗦,心不是一般的黑,老范就给了自己三千两银子,银子这么不值钱的吗。

“朴掌柜,我老叔和你也是老朋友了,这价格……”,云哥儿正欲讲价,却被老朴直接打断:贤侄,这500两还是我看你是老刘侄子的份上,不然我可不敢带你们,这可是掉脑袋的活儿,我也就赚个跑腿钱。

老棒子死活不松口,云哥儿也没法,只得点头答应。

“哈哈哈,我的好贤侄,上朝有句话说的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明天正好有商队到海州,这可赶趟了”,老棒子见生意谈妥了,脸上笑的如菊花绽开一般,这500两对他就是纯赚,谁家商队没有点护卫,人虽然是多了点,但这李家的招牌,朝鲜境内没那个不开眼的敢来盘问。

忍住给这张老脸一拳的冲动,见这老货心情不错,云哥儿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朴掌柜,却不知这海州如今是个什么形势”,这老货既然在朝鲜吃得开,消息自然灵通。

“要说这海州啊,老夫也是能说上话的,这牧使大人正是出自主家”,朴正熙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哎哟,老朴叔,那您不是在海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家想做生意不都得看你眼色”,难怪这老货敢如此自大,云哥儿脸上的笑容也甚了几分,语气也恭维起来。

老朴也是人精,见这小子前后态度变换,知是有事想求,也不点破,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开始喝茶,听着云哥儿恭维的话,一直说着好茶好茶,却是不肯再开口。

见老朴顾左右而言他,云哥儿知是自己心急,遭了这老货的道,心中叹了一口气,还是自己道行差了点,玩不过这沉浸商道几十年的老狐狸。

“那小子就开门见山了,小子想在这海贸中分一杯羹”,云哥儿张嘴就来。

“呵,小子,不是老夫瞧不上你,就你这几十号人,一没船二没老手三没货源的,海都下不了”,朴正熙一脸轻视,颇有种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嘲笑。

“老朴,我这次来辽东一呢是想看看我东江到底还有多少儿郎,二来呢则是替家中长辈看看这海上贸易能否行得通”,云哥儿见占不到便宜,这个叔肯定是不会喊了。

“哦,不知家中长辈是?”,老朴对明军残余丝毫不感兴趣,倒是对云哥儿说的家长长辈来了兴致,莫不是明庭那个大官的家人,若真是如此,便有的谈了。

“小子无可奉告,不过,老朴,你只需要知道在整个山东甚至南直隶家中长辈都能说得上话”,云哥儿扯着虎皮当大旗,他在赌这老棒子不清楚此时的山东官场。

“哎呀,贤侄早说嘛,我曾也见过登莱袁巡抚一面,不知袁巡抚可还好”,老棒子仍不放心,他见过屁的袁巡抚,但他听过这个名字。

“哎,要是袁伯伯还在任上,岂容满清鞑子嚣张,真是可恨可叹啊”,云哥儿一脸哀思,咬牙切齿又悲痛不已,。

老棒子说的袁巡抚便是袁可立,当初杨老夫子给他讲了不少当朝官吏,对登莱巡抚袁可立格外欣赏,云哥儿也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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