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准备
第110章准备
“你笑什么?”
叶澜笑得实在张扬,好似赚到了大钱一般,惹得方敏觉得莫名其妙,哪怕上手捂住她的嘴都无济于事。
有些话不能跟当事人说,更不能跟旁人说,若是实在憋不住,最好的选择还是枕边人。
秦铮从不与人聊八卦,因此叶澜并不担心他会扭头跟别人讲小话,她枕在男人胸口,也不管他是否往心里听,自己嘀嘀叨叨将白日所见讲了个尽兴。
他牵着她的一缕发丝在指上缠绕,认真给出反应,“你觉得他们二人有戏?”
“不好说。”
赵子淮的意思她算是看明白了,“表里不一”让他演绎得彻底。说他碍于种种原因不能接受姑娘的心意心中有愧也好,说他失去之后追悔莫及贱得慌也罢,总之光有他一个人搞小动作可不行,还得看方敏的意思。这姑娘看着一根筋,但谁说日后不能成长,如今跟着自己忙上忙下,确实颇有点当家的威风。
叶澜由衷感叹:“方东家现在也可以放心些了。”
“有你在,没什么需要担心的。”眼看她越说越精神,秦铮只能无奈出声扰了她的兴致,他松开指尖的柔软,将人揽进怀里,“快休息吧,今日忙活一天还不累?明日又要上山采杨梅又要整理铺面,光是这些都有的忙活的。”
他所言在理,叶澜便像往常一样顺势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哪知刚闭上眼,心里总觉得有事还没处理完。于是又一阵翻滚,动静闹得连秦铮都忍不住睁开了眼,被褥底下的手轻车熟路游动起来,“你若是还睡不着,那我们便做些好睡着的事。”
那可不是好睡着这么简单,怕是白天的正事都要给耽误。叶澜赶忙攥住他的手,求饶解释道,“我总觉得有事没做。”
“这才刚把窑建好,定然有一堆事等着动手。你莫要着急,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解决。”
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叶澜终于安分下来,倦意伴随着困意袭来,她很快便在结实的臂膀里沉沉睡去。
翌日天刚亮,夫妻二人便已经收拾好自己,一人背着背篓准备上山,一人扛着农具往地里赶。
趁着杨梅当季,能自给自足上山摘就少花些购置瓜果的钱。而秦铮要做的不比叶澜少,他要先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地收拾好才赶去镇上做活。担水施肥,看似简单,实际走上一遭就晓得肩膀有多酸痛,而他要走上好几趟才行。
“少往树密的地方钻,山陡的地方也不要去,摘不到的果子就不要了,一路上都要和妮妮走在一起,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立刻让它跑回来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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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你怎么跟上了年纪的阿公一样啰嗦?”
“你若非要叫我一声阿公,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明目张胆想占她便宜,叶澜瞪他一眼,唤了妮妮就往村外走。
上山的路她熟悉很多,再根据秦铮指的方向,想要找到野果树不费多少力气。他初春为了抓蜜蜂可谓是将村子附近的山都走了一遍,果树的花期一到,一树繁花不仅醒目,还格外招这些带蜜的昆虫喜欢,秦铮记性好,对这一片又熟悉,走一趟下来就大概晓得哪里有野果树。
叶澜不费多少心思就找到了第一棵野杨梅树。上回上山还有不少青果子,如今一场雨落下淋了个满树殷红。顾不得雨水会沾湿衣裳,她寻了落脚的位置就往上爬,湿哒哒的叶子掉下,树脚等候的狗子无辜沾了一身。
能摘的全都摘下,不能摘到的也要想法子够到,叶澜顾不得自己先尝个鲜,忙活半天将树上的都摘了个干净,就连地上的都要挑一遍,免得把好的给遗漏了。
这座山头的资源好得多,爬完两棵树,她肩上的背篓就已经满了,剩下的还要用草帽兜着才行。
林间湿气充沛,皮肤上流淌的汗水和湿润交糅,上山的路说好走也好走,说难走也不缺乏其中道理,叶澜打算再往上找找还有没有果子可摘,于是边寻找果树边思考事情,脑中刚想通些事情,就听见妮妮突然停下步子吠叫不止。
她立刻警惕起来,视线扫视着周围,颤巍巍问了句“怎么了”。
妮妮说不出人话,只能咬着她的裤腿往反方向拉,又挺身而出挡在主人面前,冲着一个方向叫个不停。
叶澜被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脑子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从前和秦铮上山遇到野猪这件事。秦铮都不一定打得过野猪,更别说依靠小小的一只狗狗,她已经准备放下背篓就往身后跑,因此小小声劝道,“野猪大哥我不是有意摘你的果子的……妮妮我们快跑吧。”
好巧不巧,她目光顺着妮妮视线朝着的方向一定,竟然发现到底是何物让妮妮狂吠不止。那枯老树皮上盘着的东西,可不就是一条对她们虎视眈眈的蛇吗?!
那蛇得有叶澜小腿粗细,因着身上纹路与树皮极其相似,这才难以让人注意到,此时正盘在一截树枝上吐着鲜红信子,若不是妮妮发现踪迹,恐怕她走着走着那蛇就会从她头顶落下,接着在她脖子上咬出两个血窟窿。
叶澜是万不敢再继续往上走了的,于是盯着那蛇,挥手示意妮妮就赶紧往山下跑。好在那蛇并没有要追逐她们的意思,即便如此她也脚步不停,一直到山脚下才敢喘大气。
这一趟属实狼狈,头发上挂满了树叶不说,就连脸和脖颈都被胡乱生长的树枝划伤了好几道。路过村子外边那条潺潺的小河,叶澜不由分说放下东西,对着清澈见底的河面洗起了手。
冰凉的河水覆盖在脸上,抚慰了滚烫的热意和难耐的黏腻,她仔仔细细洗了两遍,起身准备带着妮妮回家,“妮妮,走咯!”
下游有什么东西扑通落水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狗子的吠叫。
“坏了!”
妮妮正咬着一人湿透的衣领往河岸上拉,只不过两岸都是滑泞的烂泥,落水之人在慌乱之中要落脚属实不易,妮妮见到主人来了赶忙吠叫一声,哪知它一松口,好不容易爬上来一点的人又重新滑了上去。
扑腾的水花让人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情况,但跳水自杀这一个项目“叶澜”可熟悉,她赶紧找了一根长木棍丢过去让人拉住。可对方求生的本能硬是差点把她也给拉了过去,叶澜无力怒吼,只能抓着木棍不放,那边的妮妮也下河咬住对方的衣领往上扯。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好在人总算是被救了上来,此刻正狼狈地趴在岸上茍延残喘。
叶澜亦是好不到哪去,刚才算是白清洗了,头上身上都湿了不说,还粘上了又黑又臭的淤泥。上岸的妮妮更是出于本能开始甩毛发上的水,噼里啪啦像是下雨一般又淋了她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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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脊背上下起伏的人吐槽道:“想死又下不了决心,也不知道挑个没人的时候,搞现在这一出,你何必呢?”
那人像是羞愤难当,边咳水边梗着脖子回话,因着剧烈的咳嗽,他脖子上的青筋爆出,“谁说我要寻短见?只是站在河边深思,暂且没留意到脚下才失足落了下去。”
自天亮到现在才过了几个时辰,叶澜却像是不眠不休了几天一般疲乏,风凉话就在唇边绕着,但看清对面那张布满泥巴的年轻面庞,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春闱落榜之人想不开,做出这事也能算是情有可原。
“你若真想释放压力好好沉思,不如找座高山爬上去,站在顶峰怒吼才是。人做生意失败都可以再来,一次落榜不算什么,难就难在重头再来的勇气。你看范进不也是考了一辈子才中举嘛,世上中举之人千千万,他还留了个名儿被后人牢记。”
郑翰宣稍稍扬起脑袋,明晃晃的光让他不自觉眯起眼睛,他问道,“范进是谁?为何我没听闻过。”
“不重要。”叶澜摸摸鼻子,属实不想解释谁是“范进”,她起身拍拍衣裳上的脏东西,由衷说着,“我还是挺佩服你们读书人的,苦读这么多年只为一朝科考,那便是千万人挤破了脑袋争一个位置,这已经超过无数人了,若还能重整旗鼓再赴考,除了让人更加佩服并无羞耻可言。日后你中了举,大家只会记得你的风光,谁还会记得你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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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范进中的官都相当于现在教育局的一把手,科举的含金量和难度可想而知。叶澜不再多言,重新背起背篓抱着草帽就往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