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资金
第109章资金
方敏的想法着实简单,爹卧病在床，仅仅只靠自己的死脑筋怕是救不了爹大半辈子的心血，而叶澜的头脑机灵,她既然有了想法,那必然能有行下去的路子。只要熬过这阵，日后定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此事非同小可,叶澜惊讶她的答复如此之快,仔细想想怕是没和家里人商量。但方敏在这个时代已算是成年人，独当一面也是正常，她点头应下,说是后日带着做好的样品再来,二人再往细了商量。
甜咸口的青团算是两样，馅料往多了数又是几样，最常见的是咸口的笋丁腊肉馅和甜口的豆沙馅，若是日后有机会，做些咸蛋黄肉松也不是不可。至于揉面用到的艾草，换了别的草药同样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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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便是派,叶澜不打算做太大，不然窑一次性做不了几个，大小跟现代的蛋挞差不多大小即可，方便食用又能节省里面最重要的馅料。
再就是面包，这玩意儿的变通性就强很多,可以做无馅料的,同样可以做有馅料的。
糖水就更不用说,现在最常见的便是绿豆糖水,亦或者做些当季的新鲜物什，譬如她不久前才做的杨梅糖水,做起来不用多耗时，只要提前煮好放凉即可。
思路再打开，用爱玉果煮成白凉粉，或者上山采斑鸠叶做成绿豆腐，配上小巧软糯又弹牙的小丸子，浇上一圈香甜浓稠的杨梅果酱，岂不是人人看了都垂涎欲滴。
这些食物进了肚，方敏的心都安定几分，“这生意我觉得行！”
“行便好，你慢慢吃，我把开支算一算。”叶澜不免笑弯了眼尾，紧接着掏出了纸和自制的炭笔开始算账。让她用算盘是算不习惯的，这东西只在小时候用过，出了山里一段时间后就记不太清了，以防万一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计算。
方敏许久未像现在一般吃上一顿安心饭，有叶澜在身边，她这才找回一些从前的无忧无虑。不过看对方这么认真，她顿感惭愧的同时又实在饿得慌，于是便像老鼠偷食般小心翼翼地吃着。
窸窸窣窣的声音时断时续，搅得人耳朵都痒了起来。叶澜哭笑不得，伸手将她唇边沾上的碎屑撚掉，“吃吧，你做贼一般的动静反而打扰到了我。”
方敏这才“正常”起来，叶澜也全身心投入到了纸笔当中。
按照她昨日的计算和实验，保守估计要用到六个窑，所要用到的材料不算多，泥巴什么的可以在村子或山里挖，运输则是可以请叶伯帮忙，这样一来就无需浪费多少钱财。建造就更方便了，交给秦铮即可，他已经做过一次，交给谁都不如交给他放心。
她们脚下的地皮大有讲究，前面是铺面，往后则是放米的粮仓，再往后才是供人居住的后院，从另一条街走的话后院又变成了前院。现在方记不剩帮工，那就可以将空出来的位置划出一块区域留作生产。
每日大概要用到的材料费，加上零零碎碎的锅碗瓢盆，人工费用等等，能想到的叶澜都算了出来，接下来要面临的就是资金问题。
她手头上有自家的六两银子，加上出门时叶老爹和李映香送来的二两一共是八两。
老夫妻在家务农，所赚取的本就只够自家的开支，这些钱想来还是他们二人把家翻了个遍凑出来的。叶澜回想起李映香拉着她的样子，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妇人不由分说将银子塞进她手里，又劝她把当初送给她的镯子给当了，“花样不时髦，年轻时又给我戴坏了形状，反正人死烧不了带不走，现在做生意最是要用钱的时候，你干脆把镯子当了，能换一点银子应急是一点。”
镯子是万不能当的，不仅对叶澜有着意义，对李映香更是如此。不到家破人亡的时候，她不会把主意打到镯子上。
然而提到这个，叶澜又想起几个月前柳如烟给她的那支银镶金的簪子。她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先将这个当了。整体算不上重，好在做工精细，银子甚至将花瓣的纹理都打造了出来，中间用金子做成的花蕊更是点睛之笔。真金白银摆在这，也能换来将近三两银子。
去到当铺的时候，赵大媳妇正坐在柜前拨算盘。见到来人是叶澜，她一双眼尾立刻就高高翘起，“这不是赵家妹子吗？这是晓得大嫂无聊，特地找我说话来了？”
“我倒是想，谁让大嫂是大忙人来着。”毕竟要过对方这一道，叶澜便顺着她的话说她想听的。她将怀中的簪子拿出来，边将上面裹着的布一道道拆开，“不瞒大嫂，家中如今捉襟见肘，我是来当东西的。”
“好说，好说，我先看看东西。”
赵大媳妇先打量着，又称了重量，这才傲着脖子开口，“做工还算精细，不过也不是什么尤其好的东西，不过是一家人，我也给你把价开高些。”
至此统共就有十一两银子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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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要将生意彻底做起来，这些钱可谓是杯水车薪。方敏能拿出的资金只有一点，她才刚解决完铺子欠下的外债，手上为数不多的钱还要留着给她爹买药看病。场面一时之间陷入僵局，叶澜在纸上胡乱划了几下，力道重的都能将纸张穿透。
叶澜最先想到的办法是让百姓出资分股，不过最先打消的也是这个念头。现在的人没有几个有投资的观念，一切还是以务实为先，即便有人愿意出资，拿出来的钱也只是杯水车薪，更何况东一点西一点，真到了分钱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麻烦。
去借钱？可谁有这么多钱和情谊供她度过这道坎？无数张面孔在脑海中闪过，最后还是被叶澜否决。本想着她出面去零零散散借，谁知人还没起身，屋外就下起了“及时雨”。
月姐儿从外边一下跳进门槛，未等叶澜反应过来就已经蹦到了她怀里，一大一小两个胸膛之间不知硌到了什么东西，小丫头从怀里掏出来，塞到叶澜手里道，“这是姨母给你的，嫂嫂我好想你啊！”
“我也好想月姐儿呀，我的小棉袄。”叶澜在小丫头双颊各香了一口，这才问起了正事，“你一个人从书院跑过来的吗？哥哥呢？”
“哥哥也来了，是舅父带我们来的！”月姐儿看向桌上写满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和自己写的大有不同，不免好奇问道，“嫂嫂你在写什么啊？我怎么看不懂？”
都是现代的简体字，除了叶澜其他人自然看不懂，“我在算账啊，嫂嫂不识字，就只能用自己的法子写东西了呀。”
月姐儿似懂非懂，很快转移了注意力，让众人的视线都转向了门口的来人。
赵子淮一身旧衣出现在门外，边上是性子沉稳不少的秦时予。他此行不仅把孩子带来了，还把银子也带来了，“在外多年并未攒下多少银子，能助你一点是一点。”
话是对叶澜说的，视线却不动声色飘向了另一人。方敏在见到他的时候便将唇边的碎屑都拂了个干净，还刻意垂头回避了视线，但他还是看见了她瘦削的脸，当即皱了眉头，一堆话堵在喉咙没说出来。
此时叶澜才打开方才月姐儿塞给她的布兜，里面不出所料是钱，多是零碎的，她倒在桌子上仔细一数，又默默算了算，忽而意识到这是叶熹在绣坊干一年活才能赚到的钱。
她定是和大绣娘签了什么别的合同，这才能把钱拿出来，而且将钱都给了自己。
叶澜动容，将这些钱妥当收回布兜里，又问月姐儿，“姨母怎么没来？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她在绣坊抽不开身，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她，她在绣坊有吃有住，一切都好。”
而后赵子淮更是取出了另一份钱，“这是大哥给你的，他知晓你要做生意，想到起步定不会容易，因此特地托我将钱给你送来。”
叶澜除了谢之外再也说不出什么，没过两日柳如烟亦是送来了几两银子，“本想攒了留作日后用，不过现在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离不了这个鸾鸢楼了，你尽管拿去用，等日后赚回来再还我也不迟。”
别说借还了，叶澜直接让他们入了股，每人的出资情况全都一笔一笔记了下来。方家出了米面和铺子，这些折了现银可不止十两银子，他们家自然是占股最多的；其次便是叶澜和秦铮，其余人按照份例记下，待来日铺子赚了钱再分利息。
怕自己把帐算错，她还特地带着自己的“账本”去给方圆过目。
屋内动静不小，叶澜进屋时就见方圆费劲靠坐在椅子上，从前在他身上见到的精明此时散的一干二净。她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讲述一遍，再将自己的账本边给他过目边解释。
方圆沉默许久，这才费力扭过头看向叶澜，“去……做吧。”
这无疑是一种肯定，她宽慰一笑，正要往外走时，又听见方圆艰难吐字道，“米……面，无毒。”
叶澜并未多想，直道，“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