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出摊
第065章出摊
天边不见一丝光亮,整个村子都还陷在梦乡之中，秦家却已经紧锣密鼓准备起来。
叶澜前一晚几乎没怎么睡，兴奋的精神仿佛回到了自己刚进入职场的时候,对未知的惶恐和期盼交叠在一起。秦铮亦然,他的情绪更多时候被叶澜带动着，两人不时耳语几句,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二人便早早起来开始准备。
揉面炒菜备酱，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她揉好一个面团后就由秦铮接手挪到箕畚里，一屉大概能放二十个。今日是集日,热闹归热闹,但毕竟是他们第一次出街，做的分量不敢太多，统共一百个，大概要用上五个箕畚。
予哥儿和月姐儿也起来了，二人帮不上什么忙，就在边上安静看着,也不愿回屋再睡个回笼觉。以往月姐儿起身是一定要赖在叶澜身边的，今日懂事得很，知道兄嫂是有正事要做，乖乖把脑袋靠在小哥肩膀上看。
“可还有我能帮上的忙？”李映香从隔壁过来，撸起袖子打算帮着动手,看了一圈却发现没什么自己能做的。小夫妻事事收拾得利索,准确来说是叶澜,她动作又快又稳,一时间都叫人挪不开眼。
泛凉的晨间，叶澜身上却已经出了一身薄汗,她擡肘擦了擦额上的湿意，偏头看见叶老爹也来了，勾唇笑着道，“没别的事了，您就坐在那儿吧，看孩子才有的忙呢。要是今日行情不错，到时候才真的是要拜托你们帮手了。”
剩下的几个面团摆放好，不多时叶伯也赶着牛车到了门口。牛鼻子还在朝外喷着热气，铜铃大的眼睛张望一下后便在原地候着。叶伯早就在后边空出了位置，秦铮将东西一一搬上去摆好，而后扶着叶澜上去坐稳，自己再坐到靠推车的一边，便示意叶伯可以出发了。
伸手还不怎么能看见五指的，叶老爹见了难免心慌，跟着牛车走动几步还在叮嘱，“钱赚少没事，主要是别伤着自己了。”
“晓得了，你们不用担心，回去吧。”
牛车越走越远，桃源村最后变成一个点，又消失在视线里。
他们今日出来早些，到了镇门人还不算很多。叶伯把牛车停在空旷处，三人赶紧把东西搬出来架好，等镇门开之前就把炉子升起来，到了里边正好也热了，省去干等的时间。
“我待会儿就将炭火送进去，你们小心着些。”
叶澜点头：“多谢叶伯。”
“哪儿的话，我该谢你们才是，镇门快开了，快紧着些。”
那门今日倒是开得轻快，只不过慢的成了叶澜和秦铮，街口一开，他们也只抢到了靠里的位置，这地段称不上好，前边已经有卖吃食的摊子了。但有总比没有好，叶澜放好东西，准备开始吆喝。人来人往，她张口后一时之间竟然泄了气，但想到入不敷出的钱袋，还是鼓足了气，大声道：“新花样，手抓饼手抓饼，八文钱一个，两个十五文！”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集市本就是嘈杂之处，加上周边吆喝的都是男人，她的声音清脆根本不敌其他人浑厚，在市井里很不明显。秦铮还不知怎么吆喝，也没开口，这边气势明显不如其他地方，过路的人也只是看一眼就走，丝毫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好不容易来一个，还是“熟客”。
“老板，你这新花样饼子怎么卖啊？”方敏朝叶澜狡黠眨眨眼，有模有样开了口。
她今日醒了就再难入睡，想去的地方又还闭着门，本就是闲来无事闲逛，没想到会看见来摆摊的叶澜，既是朋友，那帮下忙也不算什么，正好把早饭解决了。
叶澜失笑，她可没找托，但这种情景下还是得佯装二人不熟，于是正正经经回道，“八文钱一个，两个十五文。”是有些贵，但她经过了不短时间的考察，自然是敢定价就敢卖。
方敏张了嘴，爽快说来一个。
锅已经热了，煎起来很快，压油润面团的工具也是叶澜定制的，左手压面饼，右手就能空出来不断取面刷酱。油锅滋滋响，开始只是面饼香，刷上酱后滋味就浓了。叶澜又夹了满满一大筷子菜，铲子一折一压，裁好的油纸一包就完成。
方敏则是从腰包里掏出八个铜板交于叶澜，而后开始品尝着手中的饼。她本来没抱多少期望的，毕竟街上卖饼的多了去了，各种话说的天花乱坠，结果吃起来还是如出一辙的饼味。但这次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眉毛一挑，惊喜十分，“好吃！我还从未吃过这样的花样！比得上馆子了！”
她又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囊囊，说话含糊不清，“而且这个量也确实够吃，你们真的不怕吃亏吗？”
“做生意哪有叫自己吃亏的，你若是喜欢就日日来，我一直做着呢。”
方敏囫囵嚼了两下，嘴里的还未来得及咽下就又开了口，“再给我拿一个，我给我爹带回去尝尝，不不不，要两个！”
多亏她这一声吆喝，比叶澜自己喊还要有效，过路的人有一两个停下来，吸吸鼻子，往摊位上瞅了一眼，“多少钱一个？”
叶澜和方敏对视一眼，前者开始动手煎饼，后者则是替她介绍，“八文钱，一个顶我两个拳头，而且真的好吃！”
“那来一个。”
“给我也来一个。”
摊子前很快围了其他人，纷纷要一个尝尝。人看了有队难免感兴趣，小摊前很快排了小长队。叶澜把方敏多要的那份递给她，这次说什么都不收钱，嘴上说着“给过了给过了”，坚持把饼塞到她手里。
方敏逐渐被人群掩盖，这下连话都插不上。钱还是要给的，她爹说做生意赚的每一文钱都不容易，叶澜不接她就给秦铮，“我明日再来吃！”说罢跑进了人群中，又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游走。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小摊位正式开始忙活起来，叶澜应接不暇，压饼皮刷酱夹菜，一直不停忙活。而秦铮则是和她打配合，他主要负责看管炉子里的炭以及收钱——家里那个木匣子被带了过来，很快就装满了一半。
叶伯送炭的频率越来越高，进来得也越发艰难，他看着人群打心底为他们高兴，干活也起劲，“你们忙，我很快送下一担来。”
箕畚很快就空了两个，下一个很快被秦铮擡上来。叶澜夹好一个饼，包了油纸递到秦铮手上，“这个给叶伯送去。”
人群里又有催促的声音，她连汗都来不及擦，“别急，都有都有，来，这份是谁的？”
这热闹劲可把其他卖吃食的摊位看眼红了，扯着嗓子就大声嚷嚷起来，显然没什么用，过路的人还是往她的摊位前站，而且张嘴喊累了一吸，从那小摊飘来的香味灌入鼻腔，口津都没志气地溢了出来。
第一茬的人流量过去，叶澜就已经卖空了三个箕畚，第四个也少了一半。肯定做不到人人都有，后来的人便问明日可还有饼子卖。
“有，”叶澜喊的大声，“我们日日都来！今日吃不到就明日吃，总会让大家伙吃到这新花样的！”
问话的人并未来得及接话，身后先感觉到有东西的触碰，正想骂上一两句，扭头一看便识趣噤了声，还顺从地朝边上散开让出位置——那拿着硬棍的人，可不就是管街的街使吗？
“让开都让开。”领头的人左右晃动着手上的棍棒将人群拨散开，到了摊前盯着叶澜瞅两眼，视线又挪到锅上，“新来的？闻着挺香。”
“正是正是，还请各位多多关照。”人情世故这方面时刻都有，叶澜好脸相迎，将两吊钱送到领头人手里还不够，每人又递了一个饼，“收市金辛苦，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好说好说。”对方丝毫没客气，递到面前的就直接接下，“哟，还可以，好好卖啊。”
中间那个将牌子递给叶澜，也开始吃了起来，独余最末一个还低着头。
最末端的叶实正拿着薄谱勾画，有眼力见的摊贩都会如此给他们些好处，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他们走一圈下来肚子就能填饱。他戴着席帽，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叶澜，瞧见了才感到惊讶，再一寻边上，果真还看见了秦铮，欣喜之下开了口，“大哥大嫂。”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领头的掀起眼皮睨他一眼，“认识啊？”
叶澜脸上还挂着笑：“一个村子里的也算半个亲不是？”
市金收到了，饼子也吃了，街使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敷衍地点点头就要走。叶实跟着走了几步，而后出声同领头的说了什么，掉头朝他们跑了过来，和秦铮耳语几句又赶紧回去。
街使都夸赞说味道不错的饼子，那定是有点东西的。围上来的人越发多，可惜都只能闻个味儿。叶澜没想到今日能进展得如此顺利，笑弯了眉梢的同时面露歉意，“今日第一次出摊，做的着实不多，明日我多做一些来，保证大家都能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