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枪魁与少年
自老馆主病重，武馆也接不到别的营生，加上学徒也担心连累各都逃离，武馆很是清闲。
外院居左的一间大屋里，赵迟把剑放在靠窗的矮桌，坐到暖炉前来。
大雪封山天寒地冻的时节，窝在屋子里烤火煮茶，也算惬意。
老厨子走进来把门合上，留下老管家在外面收拾烂摊子，来到矮凳坐下，意有所指地说道：“小子，可是觉得刚刚大小姐有些狠辣了？”
赵迟摇摇头，一来是从未见过这种女子，二来是昨夜的噩梦，两相重叠之下，难免让人有点膈应。
好在赵迟穿越过来，早已见过数不清的怪事，从前的世界观被冲得稀烂，即便有点感触，也不会太过较真在意。
老厨子却是很耐心的解释说道：“大小姐此举看似冲动，实则暗含深意，眼下武馆里，一堆老弱妇孺，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此番她不顾后果打死铁开山，那铁拳馆的馆主，便会以为咱们有所依仗，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杀人，短时间不敢对咱们动手。”
“同时也能让周围的宵小之徒有所忌惮！”老人又道。
赵迟听罢点了点头，他自认不是个脑子很聪慧的人，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玩意儿完全不擅长。
但赵迟深知一点，人所有的顾虑和恐惧，都源自于实力不足。
可有些时候个人的武力却又不能决定一切，毕竟，强如楚霸王，也只能饮恨乌江。
老厨子忽然很严肃地望过来，道：“赵迟，这些日子里，你的天赋老夫已经见识过，实乃世所罕见，有些东西，老夫也能放心告知与你了。”
赵迟心中微喜，颔首笑道：“请老伯指点。”
老厨子捋了捋胡须，端正坐姿，道：“老夫童渊，常山童渊。”
赵迟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童渊二字的分量有多重，在他的认知里面，三国只是一段荡气回肠的英雄史，但眼前这个真实的世界，潜藏有更深层的东西。
江湖，武道，传承凶兵，吃人的妖魔。
常山童渊，乃是这一代的枪魁，二十年前纵横江湖罕有敌手。
其弟子张绣，便是北地枪王；另一位弟子张任，也在西川闯下赫赫威名。
也不知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经历过什么，他放下了枪，隐居世俗。
如今得遇赵迟这块璞玉，不禁生起惜才之心，想要悉心教导一番。
九州风云将起巨变，通过这段日子的观察，童渊在赵迟身上看见了一丝难能可贵的侠气，这是很多习武之人都向往，却又鄙夷抛弃的宝贵气质。
侠者，扶弱济贫，侠者，不畏权贵，侠者，不欺弱小，不为名利，但求心之所向。
“习武炼炁，此炁乃先天之始，脱于形而上，自大周神国之后，天地灵气急转直下，世俗武道再难寸进，于是才有了炼化降服凶兵的道途。”
童渊娓娓道来。
天下间的凶兵难以计数，有人借兵一呼百应成为天地间的霸主，譬如大汉高祖刘邦的赤霄剑，传闻此剑，如今还留在帝都洛阳的帝陵之中。
也有人因为凶兵而疯魔，四处杀戮作恶，最终被各大武宗联手剿灭。
“有武道高手推测，天地间消失的灵气，兴许是被困在那无数的凶兵之中，是以我辈修士，只能通过参悟凶兵，以灵识入得古老玄境，来聚集元炁，增强自身修为。”
“但此举甚是凶险，一来那凶兵之中镇压着凶煞之灵，二来，那玄境里的灵气驳杂，且含有强烈煞气，心志不坚，多是越练越迷失，导致心魔重重！”
童渊说着看向一旁认真听讲的赵迟，道：“此中凶恶，老夫便不一一解释了，以你的心性，倒也不必在意那些，毕竟你连这把剑都能降服，显然不是那些煞气和凶灵能蛊惑的。”
老人看了眼窗边桌子上的破剑。
赵迟随之看去，说道：“老伯，此剑是何来历，您知道么？”
童渊摇头道：“此剑尘封数百年，老夫也不知其具体来历，但此物蒙尘至今，可见绝非寻常人能掌握，你年纪轻轻便能得此凶刃，如若不夭折，未来必有一番惊世骇俗的造化。”
赵迟听得心生喜悦，抿嘴挠了挠头。
老人又说道：“虽说武道九重天，但不同的凶兵，走出来的路也是不同的，你眼下初窥此道，有何疑惑大可说与老夫，六重天之下的境界，老夫大体还是能帮你解解疑惑。”
“六重天？”赵迟愕然愣住，“老伯您这么厉害的吗？”
老人撇了撇嘴，道：“在没有被那人废掉之前，的确如此厉害，如今只是个糟老头子了。”
废掉？
赵迟没有多问，看来这位老人家也有一段难堪的往事。
有前辈高人解惑，赵迟自然懂得不耻下问，当下便把心中疑惑说讲出来。
关于元炁，凶兵传承，寻门之类的。
赵迟虽然凝聚了一团元炁，却迟迟找不到武道一重天的门在哪儿，当然也可能是入门太早的原因。
赵迟摊开左手，掌心飞快凝聚一团纯白色泽的气团，气团上流转着一丝丝流焰。
老人捏着胡须一言不发地看了好半响，面无表情的沙哑道：“行了，收起来吧！”
此子果真天赋绝伦，我还是小瞧他了！还未推开一重天的门，便能凝聚如此强大的炁，简直匪夷所思！
老人喝了口热茶，平复一下内心的惊愕之前情，淡淡道：“这说明那把剑所在的玄境里面，拥有充沛的天地灵气，所以你才能在破开一重天之前，便凝聚如此强大的炁。”
赵迟五指握紧，掌心的气团迅速消散，点了点头。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而言，你的体质本身，就对灵气有着强大的吸收和适应能力。”老人又正色道，显然都是仔细推敲过，才告诉给赵迟。
接下来，老人又问了问赵迟掌握的那把剑，在玄境世界里的藏身之处。
凶兵本体大都被镇压在灵气混乱的玄境里。
古代高人也不知那个小世界如何形成，是何原理，只知道那个地方玄之又玄，独成一地自有规则，且灵气远比外界浓厚，是以称之为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