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礼崩乐坏1
算了，不想了，不管那黑影是谁，眼下我还没掌握足以自保的本事，且看他接下来有何动作。
以黑影的实力，真想杀赵迟，轻易如捏死一只鸡仔，但对方没有那般做，便意味着还有回转的余地，所以赵迟也没再太过担心。
得了传承凶刃，赵迟已不必再去厨房里打杂，武馆里的人也不会让他再像往日一样清闲度日。
坐在屋檐下的赵迟抱着破剑端详了没多久，独臂老管家匆忙寻入后院来，远远的就对赵迟招手喊道：“小……公子，大小姐有事吩咐，速来前厅一趟。”
老管家语气生硬，拉长着脸，态度有些冷淡。
昨夜撞破赵迟趁黑逃走，在老管家心里，赵迟已经成了心怀不轨的小人，自不会给好脸色。
今日一大早便去给大小姐打小报告，奇怪的是大小姐刚才在席间，却并没有说及此事。
赵迟点头回应，提剑朝前院走去。
再度来到前厅里，桌子上碗筷已收拾干净，张春华正坐在桌前翻看一册厚厚的账本，比她小几岁的少女，则是紧挨在一旁，手里还捧着一张煎饼啃着。
瞧见赵迟走进来，少女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瞪他一眼，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恼他。
赵迟略感尴尬，目光飘忽，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
张春华视线从账本上移开，看向赵迟，一张清瘦的脸没有太多情绪流露，道：“师弟有什么话对我说么？”
赵迟惊了惊，没想到她会突然有此一问，一时没有准备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摇摇头说：“没有，大小姐但有吩咐，还请直言。”
张春华凤眸转动，打量着赵迟白净秀气的脸，心道这小子应是从童伯伯那里听到了什么，他昨夜摸黑想走，难道说是不愿与张家亲上加亲，亦或是嫌我长他几岁，亦或是觉得我不够好看，心中不喜欢，所以才半夜离开？
心中各般猜想不断浮过，张春华定了定神驱散杂念，嗓音清冷的说：“师弟莫要多想，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咱们先共同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眼下有一桩生意，需得师弟代表张家出面走一趟，我身为女子，不好在外抛头露面。”
“好。”赵迟点头。
张春华眸光怔了怔，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他便只简简单单的回了一个字。
一旁的老管家看不下去，面带冷色开口道：“公子莫不是心底有怨，不肯为张家效力？”
赵迟听得一愣神，笑道：“在下并无此意。”说罢无聊地挠了挠脸。
前厅里气氛变得有些僵硬，过了片刻，张春华面带倦色地挥挥手：“福伯，带他去换身衣物，出门在外，不可失了武馆体面。”
“跟我来。”老管家冷着脸往外带路。
武馆前院除开宽阔的练功场，也有几间厢房，本也是主人家居住的，只是老馆主卧病在医馆修养，张家也没有男丁，便一直空着。
赵迟从一间厢房里走出来时，已换上一身崭新的湛蓝短袍，对襟开袖的劲装，有道是人靠衣装，他本就样貌出众，一番打扮下来，更显风度翩翩。
守在门外的老管家即便心有不满，此刻见得赵迟，也不免暗赞一声，此子果然非是凡俗之流，配我们大小姐，倒也合适。
“呸！”跟过来的张有容眼底难掩惊色，轻啐一口，“人模狗样的。”
赵迟甩了甩用发绳梳起来的马尾发，哈哈一笑，这段时间他的头发已经长得及肩，刚好可以用发绳绑起来。
三两步走到张有容身旁，伸手夺过少女手中没吃完的煎饼，赵迟笑道：“老伯，时候不早了，走吧！”
“喂！还我煎饼！”少女气得跳脚喝骂，追上来伸手想抢，赵迟踮脚举着饼，少女身材娇小，跳来跳去怎么也争不到。
老管家望着嬉戏玩闹的少年少女，“唉”了一声，眼底浮现一抹忧虑，忙不迭跟上来。
……
一行三人走出武馆，老管家负责带路，目光时刻留意着赵迟，不时叮嘱一句“不可乱跑”，似生怕赵迟忽然走丢。
赵迟提着破剑懒懒散散的跟着，手里的煎饼已经吃完，二小姐张有容跟在一旁，走路也不忘龇牙瞪着赵迟，气鼓鼓的小声念叨着：“没心没肺的臭木头，翅膀硬了敢欺负我了。”
赵迟搞不懂这丫头跟来做什么，也懒得问，他并不认为这看似天真可爱的少女，会是个简单角色，只是眼下也的确没瞧出来她有何特别。
不管少女在一旁怎么折腾胡闹，赵迟不与她计较，毕竟如果不是这个少女的出现，赵迟也不能正常地融入这个世界，他心里很是感激，对少女始终保留着一丝好感，和容忍。
武馆所在的街市行人往来络绎，奇怪的是走出这片街市后，周围立刻变得冷清起来，街道两旁家门家户大门紧闭，大街上几乎看不见行人。
百姓各都躲在自家门户里，偷偷窥视着街上走来的三人，他们如在畏惧某种吃人的猛兽，战战兢兢，不敢弄出一点响动。
赵迟不明白此等现象是何缘故，老管家也不解释，倒是一旁的少女，此时已变得规矩起来，走得离赵迟很近。
这时街头一群人骑马而来，各个着劲装疾服，体型高壮油光满面。
马蹄声咯哒咯哒，似某种催命的信号，刚才两边屋子里还隐约有人议论，霎时间整条街上居住的百姓都变得鸦雀无声。
老管家立刻顿足，拽着赵迟的手让在路边。
张有容低下头抱住赵迟的右臂，娇小的身子轻轻发颤，如受惊的猫咪一般。
赵迟昂首挺胸面不改色，那群骑马的武士，渐渐行近，刺鼻的血腥味儿飘来，赵迟眉头轻皱，定眼望去，但见其中几人的马儿上，挂着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人头随着马儿踏蹄前行，一摇一晃。
武士马群在街上停顿，一双双眼睛肆意地扫视街边老少三人，隐隐有凶光闪烁。
武士中有人低声提醒道：“是张家武馆的人，无需多管。”
其余武士抱着刀，咧嘴凶狞一笑。
“公子，我们走吧，莫耽搁了正事。”老管家轻手拽了拽赵迟左手袖子，摆头示意赵迟跟上。
赵迟右手感受着少女手臂传来的颤抖，温和一笑说：“别怕，有我在。”
低垂螓首的少女星眸微怔，搂紧赵迟臂膀的双手松懈几分，又缓缓抱紧，低声轻轻一“嗯”。
赵迟眼底浮现思索，这丫头怎的一点也不避讳男女之嫌，这个时代的风气应该还没有这般开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