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确认
“嗯?此子脖颈处缘何有几处印记?”荣亲王凝视着孩子,若有所思。他敏锐地察觉到,孩子脖子处耳朵旁有几处淡淡的、指头大小的印记,不禁心生疑惑。
“回王爷,公子先前为小世孙诊察身体时,发现世孙曾患过水痘,后自行痊愈。故而留下淡淡水痘之印,不过王爷们无需担忧,此印会随世孙成长而逐渐消退。这亦表明世孙体质强健,超乎常人,故而能够自愈。且世孙日后,亦不会再受此疾困扰。”如珠赶忙解释道。
闻得世孙曾患水痘,众人紧绷的心弦方始松弛。然须臾间又紧绷起来,待如珠解释后,众人复安心,旋即又激昂起来。
“陛下!太后!此子必为我楚氏血脉无疑。普天之下,唯我楚氏一族可自愈水痘!”泰亲王神情兴奋。
“没错!先皇、陛下、以及泰王叔、还有臣父子都出过水痘而后自行痊愈。这就是本王的孙儿!这就是是本王之孙儿啊!快、快将乖孙交予本王!”礼亲王激动地附和着,声音也随着情绪抬高。伸出手便欲将孩子抱入怀中。
即便这孩子再如何不畏生,此刻被一群陌生人环绕叫嚷,亦受惊不小。他哇的一声啼哭起来,口中含糊不清地叫嚷着:“都、都…”礼亲王霎时心疼地缩回手。
鹤啸天静立于不远处,面色凝重,眼神冷冽,内心却难以平静。殿下已然暗示于他,自家府邸亦发生此等荒唐之事,只是他尚不知此种情形是否会降临于自身。若果真如此,那府中诸多子女,究竟会是哪一个?被换掉的孩子历经多年,是否还存活于世,若是尚在人间,她又身处于何地?念及此处,他情不自禁地仰头闭目,轻叹了一口气。
“如此喧闹,惊吓到孩子了!”太后面露不忍之色,之后连忙吩咐。“还不速速将孩子交与如珠…”
如珠闻令,急忙上前接过孩子,抱至一旁悉心安抚起来。
此时,门外守候的内侍监入殿,趋至成禄身侧,附耳低语数句,旋即又悄无声息地退出。
成禄虽神色未变,但听完后却疾步走向怀仁帝,“陛下…。”
怀仁帝微闭双眸,倾听着成禄的耳语,起初尚面有愠色,须臾之间,眼角已带笑意。未等成禄退下,他拍掌大笑一声:“好!”
众臣见君主片刻之间面色数变,皆心生疑惑。
太后见怀仁帝在众人面前罕见地情绪波动如此明显,又见他满脸喜色,遂按捺不住开口问道:“不知有何喜事?竟令陛下如此欢愉?”
怀仁帝转头扫视诸臣一眼,方才转头看向太后道:“母后,莫小仙君苏醒了!”
“哐嘡!”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便听到茶盏坠地碎裂之声。众人的目光从陛下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发出声响之处。
只见太子已然霍然起身,眼神明亮,语气中带着些许期待,向上求证道:“父皇所言,莫姑…公子已然苏醒了?”
见皇长子如此失态,怀仁帝的眼神亦变得冷峻起来,言语间带着一丝责备:“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儿臣知罪,请父皇息怒。”太子心头一震,旋即迅速稳住心神,转眼间便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恭恭敬敬地请罪。
“圣上!那丫头醒了?”安国夫人闻得此讯,亦难以自抑,霍然起身,失声问道。继而又喃喃自语,“竟然比预期快了半数时日,不行,我须得速速赶回……”
“陛下,那丫头苏醒的时间比预先快了近乎一倍,如此异常,臣恐事有蹊跷。故而恳请陛下恩准,容臣先行回府查探一番。”安国夫人躬身施礼,言辞恳切地请求。
“丫头?不是,那个丫头醒了?”荣亲王满脸狐疑地望向泰亲王,又看向鹤啸天,其余几人皆是一脸茫然。
“表姨稍安,朕与诸位爱卿一同前往。”怀仁帝徐徐起身,沉声道。
须臾之后。众人随即便跟随着身着便装、仿若寻常富贵老爷的怀仁帝,在数名隐身于暗处的大内高手的护卫下,从紫阳殿后七拐八绕的暗门出宫而去。
而如珠则在礼亲王父子那饱含眷恋与不舍的目光中,带着小世留在了宫中,暂时住进了太后的慈安宫内等候。
期间,怀仁帝示意陆弢将迎曦的真实身份来历等告知给了一无所知的几位权臣。
夜色如墨,成禄手提灯笼,在前方引路,陆弢紧随怀仁帝身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其余人默默地跟在后面,聆听着他的讲述。“故而,依本座现今所掌握之情形来看,莫姑娘确系出自国公府,且……”言及此处,陆弢脚步稍作停顿,侧头望了望鹤啸天,如豆的灯光,时而闪烁,映照在镇国公那已逾四十却愈发刚毅俊美的面庞上。只见这位十八岁便领兵的大衍战神,历经无数大小战役,即便泰山崩于眼前亦能面不改色,此刻却微微垂着眼帘,让人难以窥视其内心所想。然而,他紧抿的双唇和紧绷的两腮,已然表明他此刻的内心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见陆弢目光如炬,紧紧凝视着自己,鹤啸天稍稍迟疑,回望道:“本帅与诸位相识多年,况且在陛下面前,无需隐瞒,陆都督有话但说无妨。”
“既是如此,在下就冒昧了。”陆弢拱手一礼,继而继续讲述,然而他接下来所言,却让边走边听的众人皆停下了脚步。
“莫姑娘极有可能是国公爷您的亲生女儿!”
“什么?”鹤啸天强自维持的镇定终是崩塌。
“藏锋!(陆弢表字,弢:‘弢’本义为装弓的袋子,即弓套。古之弓箭乃重要兵器,需用袋子收纳保护,故‘弢’有弓袋之意。如:‘也释为:“弢,弓衣也。”(弓衣即装弓的套子)-《左传》中亦有“弢无弓”之记载,意即弓袋中无弓。亦有隐藏才能之意:如“弢光养晦”(同“韬光养晦”),指隐匿锋芒,低调处世。另有内敛、含蓄之意:可形容人性格或行为不张扬。而藏锋正是先帝依陆弢之个性为其所取之表字,暗示其于人前需沉着冷静,隐藏锋芒。一旦行事,则如刀锋般凌厉,果敢决绝!)你说那除妖斩蛟,助龙脱困并乘龙飞天之人,竟是奉长的亲生女儿?”荣亲王双眼瞬间瞪大,脚步亦随之凝滞,不过须臾,又疾步上前,一把拉住陆弢,满脸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
“诚然如此!”陆弢回首,神色沉稳,颔首轻点。
“这、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若莫姑娘确为奉长之女,那镇国公府现今之大小姐,又当从何处而来?”泰亲王一日之内惊闻两桩听起来如此荒谬的换子秘事,且皆出自皇族与权臣世家,此刻虽已麻木,但事关重大他还是极快地抓住了事件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