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温良与暴虐
“你醒了啊。”
当公羊醒来时，入目是温暖的橘黄色烛光，以及仙爷那和蔼可亲的面容。
“啊！仙爷你、你不是走了吗？”
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公羊惊讶之间连忙往后退去，却发现身上衣服被剥了个精光，自己胡乱缠绕用来止血的布条都被拿掉，换上了更加干净的白布，包扎的也更加合理。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做饭。”
这场景，似乎自己什么时候见过？
公羊感觉脑袋有些疼痛，稍微按压了下脑袋，瞟炕桌上那堆书还在，看来自己也不是做梦。
那仙爷他回来做甚？他不是怒气冲冲的走了吗？
说实话，相处了这么久。公羊从未想明白仙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人前脚可能还在给你做好吃的餐食，下一刻就捏这长刀剁人骨头；这会正在教自己识字，下一刻就会指着书中的某句话破口大骂。
很快，公羊没思索出什么了，仙爷已经端来了餐饭，又是铺满肉的面条，只是魏缺给自己也端上了一碗。
面条放在面前，公羊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他好像又是一日没吃饭了。
“仙爷，现在……过去了几天？”
公羊有些担心，自己一觉又睡了几日。
“几天？你怎么说这胡话？哦，你昨日完事后就一直睡到了现在？”
啊，又是一天一夜。公羊都有些想笑了，自己这是什么嗜睡体质，每次打完架都要好好睡上一觉，这一天一夜自己毫无意识，既没被饿醒，也没去如厕，也真是奇了。
肉很好吃，面条依旧劲道，两人大口大口的吃着，只是谁也不肯说话了。
终于，面条连带汤水都被吃干抹净，魏缺指了下角落，公羊顺着看过去，原来是自己的铁锅和那些个东西都被拿了过来，整整齐齐的放在前面。
“你的东西我给你都拿过来了，你看下有少的没。”
原来仙爷是回去了一趟，回去又回来刚好两天一夜。自己还真的以为他离开自己潇洒去了，毕竟仙爷这么有本事的人到哪不能过好好的啊。
“咱们就不回去了昂。”
“啊？”
那间院子住了许久，公羊还有些不舍得了，虽然说不是自己家，但谁说抢来的房子不是房子呢？
“我问过那个马山，对这帮子土匪也有些个了解。”
“他们是十天一换人，每次换一个院子一半的人，离老巢最远的就回去……总之就是咱俩在这里还能住七八天，过了这段时间就会有土匪送上门来，先解决了他们，再去下一个院子。”
公羊还迷糊的脑子没听明白仙爷的意思，等听到魏缺说具体计划后才恍然大悟，出谋划策他确实不行，但照着某个计划去做，公羊还是有些自信的。
“先放血，再割肉，慢慢的来，不要着急，你的仇，总有一天会报回来的。”
“那仙爷你的仙丹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问题，且不说没了后仙爷该怎么办，要是秦渠鹫吃了仙丹也成仙了，自己被捅刀子的仇该怎么报？
“便是被他吃了又能如何呢。”魏缺往后一靠，双手一摊，满脸风轻云淡。
“他自己找死，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这话让公羊愣住了，仙爷说自己是吃了丹药后成的仙，就可以掌握炁了，可又不在乎秦渠鹫吃仙丹，别人吃了会死掉？仙爷下什么仙术了吗？
“丹药只是个引子，真正要通炁还得靠功法，功法在我手里，他怎么可能通的了。”
魏缺这话说的大差不差，镇西将军的丹药确实只是个引子，还是药性极其暴烈，有极大副作用的引子。
但他没说清楚的是，他哪有什么功法，他之所以知道炁，也不过是那天的一沓纸里有些只言片语，不成体系的说法。抢来的丹药吞了一半多，反反复复死去活来的试验，无数次的试验，最后才在生死之间抓住了机会。如果真的有功法，他何必去遭那么多的苦，他巴不得秦渠鹫是个二愣子狠吃丹药，这种罪怎么只能自己遭呢？多个人遭罪，自己的痛苦岂不是也能削减一分？
至于自己，反正底已经破掉，铁水都泄出去了，痛苦不会再时时刻刻折磨自己了，那些丹药也不是刚需了。更何况魏缺发现，什么丹药都比不上规律的作息和有营养的一日三餐，自己那半年逃亡吃的都是什么，现在天天有肉有面，何必着急呢？
魏缺恨不得这样衣食无忧的待上一个冬天，每天吃酒，劈柴，做饭，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熊文书还给自个留了这么多的书，怎么都不会空虚寂寞了。
“反正呢，东西是我的，他拿不走，即便他拿走吃了，也会遭罪。”
“是这样啊……我还担心他也修仙了。”
一个话题结束，二人就再没了下一个话题，或许是昨天的事情让二人心里都有了芥蒂，如今饭饱炕暖正适合聊天侃大山的时刻，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卡住了。
“那就这样吧，我把碗筷收拾了去，你早点休息，明天我继续教你识字和用刀。”
“谢谢仙爷。”
“哈哈，今天你怎么这么客气了。”
之间没了话题，留着也是尴尬，魏缺收拾了碗筷，就开门回去了。
这真是……唉。
公羊穿上衣服下床，走出屋子，冷气扑面，公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此刻没了风雪肆虐，天空倒干净了起来，远方星辰清晰可见，公羊一时之间心情舒畅起来，之前种种不愉快和挫折都被这舒服的冷风吹散了许多。
是啊，何必纠结于那些事情呢，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星辰，间隔着令人窒息的距离，能够相互投下一抹注视就已经不易，又为何继续奢求更多呢？
靠人不如靠己，这也是仙爷一直以来叫自己的道理啊。
公羊心中明了道理，心情也随之舒爽起来，正好看见仙爷从堂屋里出来，往这边走了过来。
“我看你屋子里有书，能给我拿两本不？”
“当然行啊，仙爷我给你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