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命运呐

公羊这次盯上一个矮小的家伙，这人即便看见公羊回来了，第一时间没有逃跑，反而去拿架在火上烤的肉，但烫的捏不住，抓一把雪包住后才开始逃跑。所以他比其他人都慢了许多，公羊于是盯上了这人。

我不需要抓住所有人，我只需要抓住一个舌头，冤有头债有主……我总会把这些购入的一个个砍死！

妈妈的，太欺负人了！

这次公羊聚精会神，注意着脚下的路，这个小个子没之前那个瘦长个子跑的快，对地形也没那人熟悉，不到一会就被公羊追上了。

“小贼休走！”

公羊一个飞扑，从身后抱住这人，在雪地里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公羊以为这人会激烈反抗，甚至会掏出一把小刀什么。但出乎意料的，这人被公羊一下子就给制服了。

公羊压在这人身上，一只手捏住脖颈，一只手抓住他两条胳膊，膝盖狠狠压在腰上，仿佛恨不得再那牙齿咬上一口：

“狗贼，特么的被我抓住了不？”

公羊捏住脖子把他脑袋掰过来，想看看这人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入目却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圆脸，大眼睛里也没有后悔也没有恐慌，是一种委屈的要哭但强忍着不哭的表情。

“艹，怎么是个这么小的小孩！还是个女孩！”

公羊骂了一声，松开女孩脖颈，膝盖也放松了力气。面对这样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孩子，公羊真的没法下重手，哪怕这个孩子刚才还拿了自己东西。

或许是天性使然？只要是个人都会下意识不去伤害小孩；亦或者因为这孩子破烂衣服瘦弱身体让公羊想起了之前的自己？

公羊自己也说不明白，但却是没有再用力收拾她，问话语气也轻了不少——至少没说脏话。

“你是谁家的孩子？跟着谁过来的？在哪能找到别的人？”

“……”

女孩把头别过去，看样子是要将义气死扛了。

“我再问一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会再伤害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公羊一只手掐住女孩脖子作威胁。

“……”

女孩依旧沉默，但眼看着要被吓哭了。

“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告诉我，你是谁家的，你爹妈在哪？”

公羊愤怒了，手上力道也陡然加重，那女孩瞬间感觉呼吸不畅，眼泪顺着脸颊流到雪地上，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了公羊：

“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

公羊更加暴怒，他妈妈的，一个小女孩，比自己还小的家伙，就这么硬？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有种！”

公羊揪住衣领把女孩提起来，缓缓抽出长刀，准备捅她几刀再问话。

是，我是对孩童有特殊的关照，但侵犯到我利益的孩童就不再是孩童了，那是敌人，是仇人！

公羊刀抽到一半，女孩终于支撑不住放声大哭，哭声中断断续续的给自己辩解：

“我……我不吃道，我也不、不知道在哪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说能吃东西我就跟着来了……不、不要杀我、我会拾柴，我会搬东西，不要杀我哇……”

“拾柴，又是拾柴。”这一天两次遇到一样的说辞，公羊都给气笑了“这会就开始搞切割，你爹娘呢？我就不信一群这么小的孩子就能跑过来偷我东西！还会引开我——你是不是那个黄家沟的？还是老牛顶的？”

小女孩，这下哭的更厉害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明白，气也没法喘匀，像驴子一样哼哧哼哧，在公羊耐心耗尽前才断断续续的回答：

“我爹娘、我爹娘之前就死了……我没到、没到山里，是黄爷爷把我抱、抱到山里，就、就一段时间，没粮了，黄爷爷出去没回、回来，我就、我就跟着庄里的没人要的小孩，一起找、吃的。前天他们说能吃东西，我跟着来了，我不认识路……”

“对不起……我对不起拿你的东西，但是我真的太饿了哇……”

女孩哭着给公羊张开手掌，里面正是那块烤到一半，沾满了雪、土、以及碎屑的肉块。

女孩伸出手递到公羊胸前，是要把这肉还给公羊，但此刻公羊怎么也接不住这小的要命的一块肉。

是，她确实偷了我的东西，但是她，但是我、但是我总不能……唉！

特么的，人能不能别这么复杂了，为什么就不能只有一种情绪，一个性格？我真的，我真的！啊啊啊啊！！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复杂的世界啊！！

我该怎么样？愤怒，怜悯？或者是冷漠无情，或者是大爱无疆，但无论哪一种，我都做不到永远持有它，我找不到自己的准则，我不知道我应该如何应对复杂的人、复杂的事，我不知道！

公羊放下女孩，捂着脑袋靠在一棵松树干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女孩依旧伸出手，要把那块烤到一半，沾满了雪、土、以及碎屑的肉块还给公羊。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了，公羊也在心理窒息上缓过一口气，选择性的无视了那块肉，公羊还是开口询问女孩，只是这次声音更加轻了，仿佛害怕惊扰到林中精怪的悄悄话一样。

“你是说，是黄家沟的人带你过来的？”

“嗯嗯。”

女孩睁大还噙着泪花的眼睛连连点头。

“他们不是去打刘家庄抢粮去了吗？怎么会在这等着？”

“我不知道。”

“好吧，看样子我只能去一趟老刘家讨要东西了。唉，人呐，命里有的终究躲不过啊。”

公羊感慨万分，他是为了规避打架，不想再与什么黄家沟老牛顶的人发生冲突，甚至不惜到野外搭棚子住。现在可好，人家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