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不想 - 怎么让夫君恢复记忆 - 白糖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三十六章不想

萧舜沉默了。

白念却没有为此而多伤心,至少没有说那些伤人的话,只要不说伤人的话便是好的。

凡人说,有时候沉默才是最伤人的,可这时候不是“有时候”。

而萧舜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还清醒着的,清楚的记得他是神,而眼前他所喜欢的人是魔,他只能沉默。

这晚过后,两人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一点,又好像没有亲近,关系变得奇怪了。

而第二天,白念一大早就趁所有人还在睡梦的时候,跟着萧舜一起偷偷去了人间,得去把赵柔的那件事情给解决了,不然阿路定要胡思乱想,她知道的,阿路对于她心里始终有隔阂,她心里也是。

谁能完全接受一个别的女子和自己阿父所生的孩子呢,她花了整整一千多年才接受了赵柔和那两个弟弟的存在,从人间回来陷入昏睡,可一醒来又多了个弟弟,阿路比较幸运的是,她那时候早就已经接受了赵柔,在看到肉嘟嘟的阿路时,她的心一下就化了。

“你要去哪里?”在两人分道而走的时候,萧舜皱起了眉头,“不去看洛神村事情的进度?”

白念抬脚往相反的方向已经走了好几步,听见身后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心虚的连忙说道:“去,当然要去了,难道不是走这边吗?”

她这次来人间,本来男子是不肯带她来的,怕她心魔还未好而死在了人间,他司战神君难担其责,而她只能是哄骗这个男子说想要亲自查看一下洛神村一案的详细调查过程,好日后为魔族争取更多利益,如此这个男子才肯带她来的,附加条件是要她一步不离。

萧舜看破了却并没有拆穿,只是点点头,而后让开一条道:“汴梁城是这边,魔主来过应该不会忘了吧。”

白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只能转身往汴梁城走去,一路上无聊的问道:“你们神族的那个天讷仙君找到了没有?”

“已经快了。”萧舜嘴角弯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只等他撞网了。”

“撞网?”白念来了兴致,她直觉她可以在这个男人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难道你已经查到了他的行踪?”

萧舜看着眼前女子,不知道要不要把查到的事情全都告诉这个女子,想了想他还是决定隐瞒下一部分:“查到了,那个勾栏的老板娘说以前曾有个男子天天到各个勾栏酒肆寻欢作乐,夜夜换不同的女子,还说那个男子刚开始因为无钱而被殴打,可是后来却又拿着金锭回来了,不过听说那些金锭第二天又变成了石子,那些勾栏酒肆也把那个男子列入了黑名单内,自此再也不见那个男子了,后来再出现的时候,是在三年前,那个男子成了尚书郎,时不时便让姑娘去他家里过夜,听说是夜夜笙歌,而五天前他喊去了一个青楼姑娘回来后,说看见了那个男子手背上有水纹一样的红色胎记,而身为仙君可以改头换面,却无法抹去从娘胎里带来的痕迹,从前在酒席的时候,我瞧见天讷的手背上就有那样的水纹胎记。”

他没说的是,他曾夜探尚书府,发现了洛神画像上的女子,那是本该居于洛水水底的洛神。

想到女子曾在洛神村为洛神村如此维护,他便按捺住了要说的心思,说了这个女子也未必会信,或许自己发现的真相会更容易被接受。

“可是...你们神仙不是不能干涉人间的事情吗,他竟成为尚书郎进入到了人间的政治中心,难道天神庇护那天讷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吗?”白念的眉目间全是戾气,她只觉得如今这神界当真是不配主宰六界了,她竟开始有些同意他阿父要代替神界掌管六界的想法。

萧舜叹了口气:“若那天讷只是简单的干预人间政治还好,如此还能以天规定罪,可他偏偏是附身于原先的尚书郎身上,而开始大肆的挥霍和找那些勾栏女子。”

附身?白念倒吸一口气:“附身不是....”

萧舜轻轻点了点头;“我曾让元法去寻过,可惜没找到那常清的魂魄,大概是已经被那些恶鬼给捕食了。”

那个无辜的尚书郎叫常清。

一般附身于活人身上,活人的魂魄必然会被逼出,因阳寿未尽,地府不收,无法转世轮回,若能早日回到肉身还好,若不能回到那就是孤魂野鬼,而阳寿未尽的魂魄是活魂,最为被那些恶鬼所喜爱捕食的,被恶鬼捕食的魂魄将再也无法进入轮回,生生世世被恶鬼捕食而死,即使别族有险恶之人会附身于活人身上,可神族身为六界之首,早就有天规不得附身于凡人,即便有人犯了也该马上管制才是。

“那神界难道没有一点消息吗?”白念吞了吞口水。

“没有。”萧舜给了否定的答案,对于这个他也是很疑惑,有阳寿未尽的活魂游离人间,应该是有鬼差上来的查看再回报阎罗的,阎罗也应当上报天神。

白念看了看圆拱的城门,有士兵把守,百姓随意出入,一进入这城门,便是人声鼎沸的热闹场景,两人直接去了带来消息的青楼,不过萧舜到了青楼外后,却是不肯进去了,幸亏有往日见过他的青楼女子,一见到他跟女子同来,便猜测许是他妻子来了,他不敢上前打招呼也不敢进去,嘲笑了声后便进到里面去喊妇人了。

“为什么不进去?”白念看着怎么都不肯再往前迈一步的男子,有些不悦,她挺想瞧瞧这勾栏里面是何模样的,但一个女子进去也挺不好的,她只能伸长脖子往里面的活色生香望了望,“你该不会是上次来得罪了里面的姑娘吧?”

萧舜顿时就黑了脸下来:“若我得罪了,就不会来这里了。”

“萧公子?”恰逢妇人这时候也出来了,本还在和身边站着的女子生气,一出门果真瞧见了男子,立马就换上了另一副笑逐颜开的脸,虽然这人要找的是那尚书郎,可生意人以钱财为主,这男子每次来要消息就给好几枚金锭,她自然看到就笑逐颜开的,再者为成全孝心她也该帮的。

当然,孝心只是为了拿金锭的最好借口,就算来日那尚书大人追究她,她也好用孝心来做借口。

而白念一听那声“萧公子”,身子轻轻的颤了颤,这先抑后扬的语调是麻人的,她不由得想勾栏里的那些年轻女子被这样的妇人教导,那若是由那些女子喊出声,定是令人浑身酥麻也醉人的,在看到妇人脸上笑逐颜开的表情后,她也相信了身边的男子并没有得罪里面的姑娘。

“您怎么来了,我还正打算去找您呢。”妇人熟络的搭着话,心里已经在打着算盘这次能够拿到多少金锭了,瞧见白念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朝着萧舜挤眉弄眼,“萧公子,这位莫不就是您家那位美娇妻,还真是生的倾国,怪不得您瞧不上我们这里的姑娘。”

白念听的糊涂,只能扯着嘴角笑了笑。

“家有娇妻,自然得收心养性。”萧舜倒是答了,而后问道,“有消息了吗?”

妇人也立马就点头,笑呵呵的说道:“自然是有了,我这勾栏里可来的是各色各样的人,什么样的消息不能打听到,您要的那消息啊,昨晚我家的姑娘便打听到了。”

为了能好生说话,三人去了旁边的酒楼包了一间房说话。

“听说那尚书郎常清本是在一个郡县做县尹的,四年前因为小姨子成了皇妃才一路高升成了刑部尚书郎回了汴梁,听说任职的第一年很勤勉,为许多罪犯翻了案,可第二年开始便沉溺于美酒与美色了,听说这三年来无数冤魂是在他手下出来的,也不再兢兢业业,昨晚来的他一个属下说这个尚书郎完全是在胡乱执法,完全连罪诏看都不看,凭心情来断。”妇人一坐下,就开始说了,说到口渴处后,顿了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再继续说着,“他的同僚和百姓都已经有怨言,可奈何他小姨子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妃,听说这个常清本有休妻之心,后经旁人提点后,对他的发妻更加好了,但也总是会找些我们勾栏的姑娘进府,说是切磋音律,实则...”后面的话,妇人也没有再继续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那常清找的可是卖了身的女子,又不是什么只卖艺的清倌,再者便是她这勾栏做的什么生意,众所周知,可真要她亲口说出来倒是有些难于开口了。

萧舜的指间一直在转着茶杯的杯神,却一口都未曾碰过,只是垂着眉眼望着茶面在想着一些什么。

“听说曾经有男子在勾栏酒肆里作乐,却因无钱而被殴打,后来用石子作金锭瞒过你们了,后来成为尚书郎回来,敢问这常清与那男子是同一人吗?”白念将先前萧舜所说的和如今这妇人说的,相比较了一番后,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竟然先前那常清是在三年前才反常的,那天讷也应该是三年前才附身的,怎么可能以前也和常清是同样的面貌呢。

妇人有些迟疑,但仔细的想了想后,肯定的点了点头:“那个拖欠酒钱的无赖混混当初可是闹得汴梁城每家勾栏酒肆都头疼,我也是见过的,如今这常尚书我倒是未曾正面见过,但送我姑娘去尚书府的时候,我悄悄的看过一眼,怎么也有八分像了,我突然记起来那个无赖手背上也有水纹胎记的。”老鸨最后拍了拍胸脯保证,“准是一个人错不了,准是这尚书那几年耐不住清苦偷偷回了汴梁找寻美色作乐。”

白念却还是有所疑惑,可萧舜将金锭放在桌上了,妇人拿过后,脸上堆积着笑起身,说了句:“萧公子可还有什么需要我打听的吗”

“麻烦给我们二人牵桥搭线一下进入尚书府。”萧舜又拿了两枚金锭出来,“我们想再确认一下尚书是不是我们的大哥,虽多年未见,可脑子里还是残存着些印象的,想再最后确认一下,可莫要认错了人而冒犯常尚书丢命。”

妇人也是理解,收起金锭笑呵呵的点头保证后,就开门走了。

白念和萧舜面面相觑,最终萧舜只能说出自己的猜想:“应该是天讷怕神界追查,所以来人间的时候就随意照着个不可能出现在汴梁城的人变幻了容貌,而那人恰好就是在很远郡县之外的常清,后来他可能看到常清回汴梁了,又成了尚书郎,便起了心思附身,用人间的本来存在的人和身份寻欢作乐。”

“我曾听阿母说过神界,她说神界虽然清冷无味,却关心人间万民,魔族若住上了九重天,定会让人间变成人间炼狱。”白念深吸了口气,“我就是因此而希望神族永远鼎立九重天上,不遵我阿父遗愿,神界...还是那个神界吗?”

没有声音回答她,因为萧舜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看到了女子神伤的表情,是那种惋惜,惋惜曾高高在上的神界也不再清醒了,开始陷入了混沌之中,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始神只让神界的到人间历劫,此外不得私自来人间,又为什么神界无心,因为一颗心会诞生出凡人的贪欲,有了贪欲的神就不再高高在上,无法安心居于九重天了,会害的人间秩序紊乱。

便单单是天讷这次,就害的无数人死去,那些人本都不该是这个时候死去的,或许未来该发生的不会发生了,不该发生会一件件的发生。

萧舜起身向门口走去,挺直的身子,稳健的步伐,却都透出他的心虚。

见女子还未动,只能开口说了声:“不走?你不是还要去办事吗?”

声音放慢放柔了许多,引得还在黯然神伤的女子抬眼看,女子轻笑一声,嘴角弯了弯,走到了男子的身边,微微昂首看着男子:“本来就不想与神君为敌,可如今是越来越不想跟神君为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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