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退场
方天仙君有些惊讶的看着开口说话的萧舜,在心里悄悄的感叹了一句,司战神君这个神祗的人还真的全都是不轻易说话,但一说话就能够震惊到所有人。
“萧舜神君说这话可要负责任。”天神的真身如果是一只鸟,此刻他全身的羽毛定全都竖了起来,如果他的真身是一只熊,那他此时的瞪眼定能让所有人汗毛耸立,浑身一哆嗦,“孤不是远皇天神的儿子,难不成你阿父战炎是?”
下意识开口帮了窘迫女子的萧舜反应过来后,赶紧又开口摘清了自己的干系:“是魔尊与天神您在讨理,萧舜现在不好插嘴,不过如今各有各的说辞,让众位仙君和方天仙君也糊里糊涂的,倒不如摊开了来说,将证据拿出来,天神如果没做过,那当场驳回去岂不是连让这流言跑到外面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罢,就不再开口了。
心系远皇天神归于混沌真相的方天仙君也赶紧作揖开口附和:“回天神,萧舜神君说的在理,不如就让魔尊拿出自己如此说的证据来,若是魔尊同时玷污了我神族两位天神,那臣等就算如今身处困境之中,也要拼了所有去捍卫远皇天神与您的名誉。”
天神颇有趣味的审视了萧舜一会儿后,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点了点头,只要今日过去了,那方天老头和萧舜连着这个魔尊,他都能有借口给收拾了,他何乐而不为呢。
“请问魔尊为何要说我远皇天神是被人谋害而死的?”方天仙君立马正襟问道。
萧舜循声看着方天仙君,他却在了方天仙君苍老的脸上看到了满满的急切,急切要知道真相的神情,这神情他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也总觉得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了方天仙君的脸上有些违和,但是一时之间说不上为什么。
白念也不说话,只是施法将天边的云取了一些来铺满了凌霄殿上的一个圆心,之后又挥了挥手让魔兵退散开,让那些仙君都上前围着中间的云,见人都站好了,她轻轻朝地上的云吹了一口气,原本素白的云上立马就有了色彩。
又是洛神。
“因为...天神他会岁月花之法。”云彩之上的洛神笑的骇人,或许是因为她要把能够让那个人万劫不复的东西说出来了吧,说出来之后她就不再是唯一知道的人,更重要的是她知道眼前的男子能够把这个消息好好利用,报了天神欠给所有人的仇。
“当年远皇天神暴毙,就是他使用岁月花之法做的,不过他不知道岁月花之法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就是只要岁月花一施,那么只要是会岁月花之法的人就能够感知到,神女当年就感觉到有人施展了岁月花之法。”
“当年神女刚感知到不久,就传来了远皇天神暴毙的丧讯,神女又在无意之中看到了被他用来吸取力量打开时空而死去的一些花君。”洛神叹了口气,“那些花君本就是修炼不过关的凡人,九天之上多的是,死一些根本就无人能够察觉,可神女偏偏就是个喜欢注意这些细节的,所以稍稍推算就能够知道是他使用岁月花扭转时空回到过去杀死了远皇天神。”
云彩上不止出现了洛神,还有白念:“可为何当年我阿母没有说出来,弑父之人怎么可以成为九天之主呢,难道要世人日日拜这样的神灵吗?”
洛神突然笑出声来:“因为当年能继任天神的只有他一人了,虽然战炎神君是远皇天神的义子,可若是真让战炎神君成了天神,那就是成了首位兵力和权力同时握在手里的天神。天神手上的权力是可以制衡司战神君手中兵权的。”
“具体如何制衡,神女没说,神女只说为了神族的安定,不能出现兵力和权力同时握的天神,所以她没有说出来,但是神女在出嫁前夕,于百般纠结的情况下跟我说了。”洛神突然停顿了下,看了看蓝到没有半点云的天边,“因为神女知道她这一嫁到魔族去,就永远都不能回神界了,她要我承起她对神界最后的一点责任。”
说罢,洛神便畅意的大笑了起来。
看完云上面上演的那一幕,看着那个癫笑的妇人,所有人都呆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天神,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天神....”,才让所有人都回过了神来,但随之又全都后怕的咽了咽口水。
刚刚云上倒映出来的那个妇人,她的笑声太过瘆人,是那种说出心中隐瞒已久的真相之后,舒心和畅怀的笑,但又像是在等着她口中那个大逆不道的人被碎尸万段的笑,这笑渗入人的骨肉里,让人为之一颤。
但他们又同在感概神女对神界的付出,连出嫁最后一刻都还在为神界着想,还愿为了神族而嫁给只见过一面的魔尊沧龙。
“天神要如何反驳?”白念瞟了一眼全程没说话,没有任何动作的天神。
天神用舌头顶了顶前槽牙:“当年远皇天神确实死的蹊跷,被人谋害或者是用岁月花之法扭转时空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谋杀都是有可能的,当年我还与方天仙君说过,远皇天神是不是被人谋杀了的呢。”
方天仙君拱手点头:“确有此事,不过当年查了,远皇天神是因为旧伤暴毙的。”
“不过如今重提,倒是提醒了我,可不可能是被岁月花害的呢。”天神突然笑了,像是在为一个笑话而笑一样,“但是岁月花之法只有魔尊你阿母会使,洛神又与你阿母自来交好,可谓是有着再造之恩的感情,为何就不能是洛神为了保护你阿母,为了帮你而故意栽赃于我的呢?”
白念:“......”
“当年你阿母和洛神便是不喜欢我。”天神叹了口气,剜了一眼萧舜,“为此当年我可是差点就无法做成天神了的,差一点啊,这天神就是战炎神君了。”
白念突然间就恍然大悟,之前天神是自乱了阵脚才输她半筹,如今天神冷静了下来,她就完全不是天神的对手了。
但箭在弦上,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这箭射出去了。
今日,要么是天神大获全胜把她和萧舜一同解决了,要么就是她和萧舜险中得胜。
可现在,天神说的话让她无法驳回去,连险中得胜都有点是妄想了。
“我押送洛神的时候,之所以消失了整整一个月便是因为洛神也同我说了这件事情,洛神要我将真相公之于众。”萧舜用鱼骨扇拨开挡在眼前的人,走到众人的视线内,他和天神高手过招似的对视了两眼,“但因为太过于震惊,这件事情也太过于重大,所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是不会去信的,但....”
他突然顿住,伸手细细抚摸着手中的鱼骨扇,“但洛神说天神修炼的‘鹰爪’是上古妖兽之王的毒辣法术,唯一的命门是鱼骨扇,鱼骨扇和‘鹰爪’之法生生相惜,鱼骨扇不止能克制‘鹰爪’还能够看到‘鹰爪’使出来时的画面,所以那一个月我就去寻了六界四海之中唯一的一把鱼骨扇来,想要还天神一个清白。”
天神的脸色却并没有因为萧舜“还一个清白”而好起来,反而暗沉了下去,因为周遭的人在听到“上古妖兽”和“毒辣法术”之后,立马就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在瞧着他,他这些臣子的心本就不如何忠他,一切只不过是畏惧他天神的权力,而如今他臣子对他的心已经在被一点点的瓦解了,被白念和萧舜先后在瓦解。
之所以说天神有制衡司战神君兵力的权力,那就是这些臣子们。
始神怎么会允许一边大的情况发生,所以在给了司战神君神族最大的兵力和完全执行力后,又给了天神一个权力,只要这些臣子联合施法就可将司战神君的所有兵力摧毁掉。
司战神君忠心,天神仁,神族就是各方制衡的;就算是司战神君不忠心,可只要天神仁,将臣子的心收服的体体贴贴,那神族依旧不会陷入危机之中。
所以无论如何,只要天神是仁的,那神族就不会陷入危机中,他真是越来越对上古那群老东西感到嗤之以鼻了。
萧舜这人不是在帮他,而是要在云淡风轻之中就把他从高处给拉下来。
“若是天神当时不是施展的‘鹰爪’加害远皇天神的呢?”白念也急了起来,她在急都什么时候了,眼前的这个男子还在这万分之一的机会里求胜。
萧舜有些遗憾的说道:“如今能还原当年真相的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如果在鱼骨扇里没看到天神加害远皇天神,天神自然就是清白了,至于魔尊说的那种情况,只能说各自有命。”
白念愤恨的咬着牙,双手握成了拳头,当初这个计划是眼前这个男子想的,让她魔族来一同协助的,但如今这个男子却怎么好像是在刻意帮那个天神了,反正她是怎么也瞧不出这里面还能有什么另有办法的扳倒天神。
“方天仙君觉得如何?”萧舜没再看白念,而是偏头突然询问不大相干的人的意见。
方天仙君有些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自然是好的,不过兹事体大,又牵扯到了我神族的两位天神,还是去请示一下始神为好。”
“天神以为萧舜这个方法如何?”在事情已成定局了的时候,萧舜才问当事人的想法。
天神咬着牙扯了个笑出来:“始神在上古之时就已告知六界四海,他永不出离恨天了,若是为此等小事去叨扰始神实在不妥吧,不如就在这里看好了,孤行得端坐得正,有无始神都差不多。”
如果始神在场,他就真的成了在瓮中的那只鳖了。
萧舜将鱼骨扇悬空于两手之间,而后鱼骨扇扇面全都打开,也迅速的旋转了起来,萧舜将双臂上下错开,中间的鱼骨扇坠然落入先前白念弄的白云上。
一落入,白云瞬间消散不见,而原本只画有象征江、河、湖、海四尾鱼的扇面也突然有水漫了上来,不过这水却不是在扇面之上,好像这水只存在于那薄薄一层宣纸里头,井然有序的一点点朝扇面上那些鱼类漫去。
等到水完全将扇面上象征江、河、湖、海的四尾鱼全都漫过了后,扇子消失不见,那水也流了出来,却也只在圆心里流动,而从扇面上出来了的四尾鱼,也开始在水里头摆动着尾巴,好似被这水赋予了生命一般。
四尾鱼同时翘起尾巴,甩了甩尾巴也连带着在空中甩起来了一条水迹,之后四尾鱼又同时栽头入水,朝扇面中心水涡处游去,在四尾鱼的头同时抵达了水涡中心后,代表“湖”的那一尾鱼突然翻了白肚,随之化成了一滩血,与水交融却不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