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扬州迷雾：薛金的隐秘往事
“大人，那盒子里装的是我家老爷的传家宝——金镶玉如意。平时老爷都不会拿出来给别人看，但这次为了哄柳姑娘开心，特地从家里带。可惜现在……”张方说着，低下了头。
“你家老爷平时出门大概会带多少钱？”
“通常情况下，就算是再多，也不会超过几十两碎银。咱们这是小地方，又不是出去做生意，所以他一般不会带太多银子。怎么了大人，难道老爷的钱丢了？难道是有人贪财害命？”
“这些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了。”苏无名发话了，让衙役把现场收集到的证据都带回县衙，并且警告所有人，在案件解决之前，不得擅自离开本县。
回到县衙，苏无名悠闲地靠在椅上，端起一杯茶，而卢凌风则规规矩矩地坐在他对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位姿势随意的县令大人，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踹他那翘着的二郎腿的冲动。
“对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卢凌风问。
“这个案子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倒是想先听听你的见解。”“这个案子，真的是——太诡异了，完全不合逻辑。从现场来看，可能成为凶器的有古琴、棋盘和酒壶，但它们的重量、体积和老周描述的完全不一致，而且就算用其中一个把人的头砸开，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清理干净。薛金的头被砸了好几下，假山的石头太大太重，再说死者伤口表面非常干净，没有山石上的泥土，所以也不太可能是石头造成的。如果凶器是从外面带来的，提前准备好的，那只能说明一点——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精心策划的谋杀。”
"没错，卢凌风，这事儿摆明是有预谋的谋杀案。说小偷或者寻欢客干的，我可不信。'红袖招'两边都是店，后园外就是咱县的永泰河，小偷要进后园得绕一大圈。换我，直接在前院搞定那些冤大头不是更爽？要是情杀，那凶手得从前院晃到后园亭子里，老周不是说了嘛，薛金是意外被杀的。要是陌生人闯进来，还带着敌意，桌上又有宝贝，薛金能不提防着吗？"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薛金压根没防备的人，比如他心仪的美人、家里的仆人，或者一个不起眼的粗使丫鬟。"卢凌风点头表示赞同，"但他们三个离开亭子时，薛金还好好的。虽然他们各自都有段时间不在亭子里，但都有证人证明他们没在现场。小环有厨房的人证明，柳可儿有老鸨和小环作证，张方有前院喝酒的人证明。如果凶手是他们中的一个，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没错，其实还有几个细节值得推敲。"苏无名边说边微笑着抿了口茶，"衣服、幔帐、口供、凶器、动机，这些都得留意。"
"衣服？"
"卢凌风，你注意到没？他们穿的衣服，不管是丝绒披风、普通家丁服，还是破旧粗布衣，清一色都是黑色。黑色有个好处，脏了也不显眼……哎，我一直琢磨，为啥我的官服不是黑色呢？那样就省得老洗了……"
"咳！"卢凌风大声咳嗽了一下。
"哦，我是说，如果他们中有人是凶手，穿黑色衣服可能是为了隐藏血迹。"
"那幔帐呢？"
"还记得老鸨怎么说的吗？她说她从楼上看到幔帐被放下，然后过了一会儿柳可儿才回来。但这三个人走到园子口时还能看到薛金，说明那时候幔帐还没放下。你也知道前院到后园就六七十步，这两份口供其实揭示了一个真相……"
"所以说，那三个人都在撒谎！这样的话，如果其中一个杀了薛金，其他两个肯定也跑不掉。"
"对，我的第三个发现就是，他们三个回答我们的问题时都特别流畅，完全不用思考。柳可儿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见多识广；张方是薛府的得力家丁，也见过大世面；但你看小环，不过是个普通丫鬟，面对你这张有点严肃的脸还能这么有条理，不慌不忙，要么是她天生就很冷静，要么就是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你——"卢凌风差点跳起来，但还是忍住了，"那凶器和动机呢？""凶器嘛，我已经有点眉目了，不过先不告诉你。至于动机，卢凌风，四样我都搞定了，这一样就交给你去查吧。你得先把这几个人的背景查清楚才行。我觉得这案子的动机不是为了财也不是为了情，而是仇杀，虽然他们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联系。我听老鸨说薛金是扬州人，柳可儿也是扬州来的，他们之间可能有某种联系……说到扬州，那可真是个好地方，俗话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还有那句：'烟花三月下扬州'……"
"明白了，扬州那种烟花之地，他们之间说不定真有啥纠葛。我这就去查查这两人的背景，同时也让人在这边调查张方和小环的来历。"卢凌风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我想说的是，扬州不仅是烟花之地，也是土豪聚集的地方，卢凌风你怎么就不等我话说完呢？"苏无名懒洋洋地摇摇头，然后叫来一个人，"快去追上卢凌风，让他除了查教坊的档案，还要打听一下薛金在扬州的老底，或者那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案子。"
卢凌风的侦查本领那可是杠杠滴。没多久，他就把一堆资料摆到了苏无名面前。
"薛金这个人，简单说就是俩字：混蛋。"卢凌风平时可不怎么爆粗口，虽然他爱打打杀杀，有时候还挺严厉，但本质上是个通情达理的主儿。能让他说出这种话，可见薛金得有多招人恨。
"听说薛金被杀，好多人都高兴得不得了。薛金自称是扬州的商人，但我查遍了扬州，也没找到这号人物。十几年前，他突然离开扬州来到咱们这小县城，大家都猜他发的不义之财，八成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才躲到这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