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欲望与理性

即使是现在，整个白金城一片混乱，甚至连他自己都在倒地哀求的时候，那颗自私混乱的心，依旧在渴望着终结的到来。

“只要那把剑锋划过我的喉咙，刺穿我的心脏。。。。”

“。。。。”

“这样我就能解脱了。”

“不，不是的。。。。”

“和灵界的联系已经断绝了，就连那些神使都无法在我死后审判我！”

“不要这样。”

“快些毁灭吧，这个可怕的世界！所有都毁灭吧！所有人，都被烈火焚灭吧！烈火！”

“快停下！”

“快停下啊，我求你了，快停下吧！”

长老祈求的，是那颗被伤痕折磨至疯狂的心。

无论他如何否认，又或者是逃避，那些罪行的铁证，就像是钉子一般钉在他的灵魂之上。

他早已是泪流满面，为自己的愚蠢懊恼，怨恨自己的渎职，可是，他越是自责，那个吞噬一切的低语声就越是强烈。

每一份对自我的憎恨，都将化为自我毁灭的食粮，像是火焰一般越烧越高。

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剑官，无疑就是他心魔的最好化身。

泪水打在地板上，滴滴点点，他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控制自己，不让憎恨吞噬自己。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压抑某样情绪，那种情绪总会越演越烈。

从一千两百多年前的学生时代开始，他就再也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事实上，在他漫长的一生之中，也只有那一次短暂的经历。

自他出生起，便是天之骄子，注定要做出一番作为的奇迹之子。

天有异象彰显，地有奇变呼应，上一届长老正在挑选接任者，而他，就是其中一员。

那个时代，金灵的世界还很是辉煌，至少没有陷入如今的衰败之中，也因此，各阶级之间安逸和平，他身为一名钻石种，自然有权享受最极致的待遇。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奥秘，都可以被他阅览，而他也甘于在那巨大的图书馆中耗尽一生，毕竟，有任何事物，能比这些书卷中无穷的知识还值得耗费时间的吗？

直到那位长老的出现。。。。

记忆中永远慈祥的白胡子老人，低下身子看了看他手中的书籍，也瞥了一眼这个头都不曾抬起的年轻人。

如此草率又理所当然，他成为了下一任长老。

在即将接过长老之名时，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纠结，也是他最后一次向亦师亦父的长老问道：“我的心，好奇怪，像是有两个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成为长老，就意味他必须离开这里，去做各种各样的琐事，维护自己种族的安危，也就不能继续沉浸于阅览了，但同时，这是一件极为神圣和重要的职位，他没有理由拒绝。

长老轻笑了一声，轻轻抚过他的头顶，告诉他，每个人都要经历抉择，做出选择是一件事，接受结果又是另一件事。

答非所问，至少这么些年来，长老都没能明白，他只当做是长老的暗示，让他接过这无法反抗的使命。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秉着真诚的心，做着长老应该做的事，从未有过动摇，也不没有任何懊恼后悔的事。

尽管他的一生在知道的人眼中简直是苦行一般。

直到他再次体会到犹豫的感觉，那是下达刺杀剑领主决议的前夕。

在他漫长的一生之中，曾经做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事，宣判那些罪人的生命将被剥夺。

可是唯独这一次，罪罚落到了他的弟子身上。

和上一代长老一样，他也到了挑选接班人的时候，当年那个来自北地的俊秀少年，就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既然要挑选弟子，又怎么能不了解他的心性呢，也因此，这个内心格外深远孤寂的少年，成为了他最亲切的弟子之一。

在他漫长的一生之中，几乎是第一次见到了如此坚毅的灵魂，事后回想起来，也只有那样坚毅的灵魂，才能成就如此伟业。

是的，剑领主还是个少年的时候，长老已经瞥见了北地的隐患，就从他的灵魂深处。

白枭看着这个少年一人一剑，在绝望的异空间生存流离，为的，只是北地王，他的父亲交予他的护送任务。

恶魔之力腐蚀了那个世界，甚扭曲了一切，那些看似可怜的同胞们，竟然会是各种各样的异变者。

当少年尝试着去帮助他们时，这些隐藏在无辜老弱外表下的恶魔们便会跳出，攻击他。

就连长老都无法想象，那个少年，是如何在没有时间和边界概念的异空间之中活下来的，他带着那个父亲交予的盒子，杀光了遇到的所有的敌人，这才逃出了幻境。

而当他挣扎地将那个重要的护送之物交给他人时，却震惊的发现，那之中空无一物。

自那一天起，领主的种子就钉在了他的灵魂之中，完成了如此壮举的少年，必然会在时间成熟之时成为领主。

当然，剑领主还不是剑领主之时，也曾面临过如此的抉择：身为一个金灵，他不可自拔地爱上了隐姓埋名的长公主，爱上了这个通透善良的少女，可是他还有使命，他必须弄清楚北地发生了什么。

而且他有预感，在那之后，必定会是一场大战。

因此，当北方的怪异消息传来时，少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所处的小世界。

在那之前，他必须完成试炼，离开这个长老设立的小世界，而长老十分清楚，若是内心有一丝动摇，他就会失败，必须等待。

化名为宁负青的剑领主，当时面临的抉择，就像如今的长老一般。

前者深爱某位姑娘，明知一去就难以复返，却仍旧一往无前，但是那柔情爱意，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