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血统大锅烩

在程五纪的娓娓道来下，孟博贤终于勉强弄清了宿刻堪称错综复杂的身世血统。

其实程五纪只说宿刻是人族和切风族的混血，纯粹只是挑了占比最大的提。他的近亲属里只有妈妈是纯血的人族，他爸爸则是传奇性的二分之一切风族，加十六分之一白狐族，再加六十四分之一银狼族……的人。

“切风族的血脉霸道，即便和他族混血，诞下的后代通常也会在幼年就转变为纯血的切风。以往典籍上都认为切风族产生不了一般意义上的混血，直到小刻他爷爷遇上他奶奶，然后有了小刻他爸爸。”程五纪说。

宿刻他爷爷，一位纯血的切风族，对拥有八分之一白狐血脉和三十二分之一银狼血脉的绝代佳人一见钟情，就此拉开了一场“修改了遗传学教科书”的旷世绝恋。

孟博贤则在脑内试图计算这些乱七八糟的血脉构成比例：这样的话，宿刻就是四分之一的切风族，加上三十二分之一的狐族，再加一百二十八分之一的狼族，那还剩下多少人族血统来着……

他感觉脑子有点宕机。

“所以，这就是他在第一场考试里用过的天赋？”孟博贤打着卦码问道：“他能像切风族一样踏风而行？”

程五纪点头道：“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是他与生俱来的重担。”

有这样一个大锅烩的血统，宿刻打从出生身体就不太稳定。冷静的时候还能保持人形，但情绪波动起来，无论是高兴了、生气了、伤心了、兴奋了……身体就不能自控地出现变化，显现出其他族裔的特征。

孟博贤回忆他刚才见到的那只蓝色的左眼，那是典型的切风的眼睛。

“他很讨厌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程五纪说：“所以他压抑自己的情绪。”

如此，孟博贤便理解了宿刻一直以来的古怪之处。他比画道：“他不愿意说这件事，我可以知道吗？”

孟博贤转过头，担忧地望着宿刻所在的小隔间，却看不出里面的动静。

程五纪笑得有些无奈，“我们都说这么多话了，他要是不愿意你知道，还能这么安静吗？墙都给他敲裂了。”

话音未落，便听斜对面传来了几声“咚咚”的敲墙声，像在警告五纪不要乱说话。

“喏，就像这样。”程五纪补充道。

敲墙的声音更响了，听这架势，宿刻八成希望这几下能敲在五纪的脑袋上。

孟博贤不自觉地一笑，忽然嘴上一轻，就发现那死死黏在他嘴上的糖棍终于掉了下去。他张了张嘴，发现能正常说话了。

孟博贤睨程五纪，“两个时辰才能化是吧？”

他就知道这家伙又是在吓唬人。可惜剩下的糖棍好巧不巧地掉在了妈妈刚寄到的新衣服上，令他甚是心疼。

不过这“思无尽”虽然黏得吓死人，但毕竟也只是糖而已。程五纪为了“戴罪立功”，爽快地帮他用热水将衣服沾上糖的地方洗干净。孟博贤也洗掉了粘在手上的糖，和百器纸人一起将铺了一地的衣服收拾起来了。

宿刻在消失了半个钟头后重新出现，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但孟博贤看待他的方式已跟往日全然不同了。

他如今知道，原来那沉默寡言背后藏着一场夺回身体控制权的抗争，原来宿刻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才能维持表面上的“完美无瑕”。

就像他一直在努力活下来一样，他们各自在挣扎着，没有谁容易啊。

孟博贤感慨着，却又瞥见了一板之隔正在拆他自己那份节礼的五纪。

孟博贤收拾完自己这摊后，好奇其他人收到的东西，曾在屋里悄悄转了一圈。

步决的床边堆着五个贴着红纸的大箱子，都没拆封。宿刻少一点，有三个。只有程五纪那里空空荡荡，除了那个所有人都收到了的小木箱就没别的，似乎他家里人并没有寄来新年礼物。

但程五纪没有对此说什么，孟博贤也就自觉地把疑问憋在心里。但他隐约意识到，看上去对一切都举重若轻的五纪大概也有属于自己的挣扎。

孟博贤仍未忘记自己发下的“宏愿”，他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写完给爸爸妈妈和小舅舅的回信，便又继续原本的计划。余下的春假，他或是在寝室读书，或是同五纪去书馆查书，过得倒比课时还充实。

春假结束后的第一天，在假期里玩疯了的同学们都显得有些困倦，沉默地走在一起，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孟博贤跟在哈欠连天的步决身后，正为久违的锻体课发愁。他怀疑这十来天没怎么动弹，他的跑步成绩又要掉回去了。

鹿老师曾说他只要跑到五公里，就能开始其他项目的训练。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目标还显得十分遥遥无期。

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似乎在穿云舟前出现了骚乱。孟博贤有些莫名，踮起脚向前探看，“怎么啦？”

“就是啊，吵什么呢。”步决没精打采地应道，又打了个哈欠。

但他们很快发现不对劲了，那股骚乱很快向后扩散，竟是围绕在了他们周围。

昌实挤过人群，气喘吁吁地来到四人面前，面色苍白道：“不好啦！”

孟博贤立刻紧张起来，“什么不好啦？”

程五纪却很淡定，对昌实道：“没什么不好，你慢慢说。”

昌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跺足道：“还没什么不好？闹鬼了，你们怎么没上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