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油灯的火焰跳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内清晰可闻。没有人说话，我只是执着剑看着他们，他们的眼神有些复杂。青衣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她背对着我，看不到神情。
我在等，他们的回应。对他们来说这是生与死的博弈，权力的碰撞，于我而言，这只是像拔刀这般简单。我看不懂他们复杂的神色，不明白在这沉默之后隐藏着什么。当时我不知道，但如果给我再重来的一次的机会，我知道我还会做一样的选择。
“白鸢，你可想好了，进入杀手联盟并不想你以为的那样简单。”古老的声音还是哑哑的，可我觉得他似乎是在劝我？“进入杀手联盟，你就要做好背负起这些的准备，你可想好了？”
我心里充满了疑问，面上却不露声色。“白鸢只想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高不离毕竟是我徒弟。但我无心介入你们的内部事务。”
“若是这件事涉及到我们的内部事务呢？”尽管我随时可能取他们性命，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似乎只是简单地与我探讨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他的语气中蕴含了什么。
我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于是怔住了，在这时身边的青衣女子动了，她身姿轻灵，一跃而起，一瞬便来到我面前。突的她从腰间抽出一条宽带，我这才发现这是一把软剑，目标正是我的咽喉。心中暗道不好，我举剑抵挡，发出铿锵的碰撞声。她的发尾扫过我的脸，眼神交错间她已来到我身侧。这一交手我才发现，她竟和我功力相当！我后背开始冒冷汗，举剑直对着她，这时我的后背就要暴露出来。于是我空翻一下，退到墙角，回归了我常蛰伏着的状态，静静地等她露出破绽。
她执着软剑站在那里，在烛光跳跃下发丝的影也跳跃着，犹如一枝出水的荷茎，站的挺直，衣袂飘拂。她看着我，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目光纯粹的犹如一汪秋水。
“翠儿。”古老又说话了，“回来。”
这个翠儿睨了我一眼，发出一声轻哼，把剑别回腰间。这时我动了，一个飞身把她踹翻在地，把剑架在她脖子上。别和我说什么卑鄙不卑鄙，我是个杀手，更何况我意不在杀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事相求。但他们这种态度有些使我厌烦了。翠儿发出疼痛的咳嗽声，蜷缩着身子滚了两下。
“翠儿！”坐着的那一妙龄女子捶了一下桌子，应声而起，面露怒色，就要向我冲来。我把剑抵的更近了些，有红渐渐沾染上碧血。“你！”妙龄女子气急，短促的喊了一声，还想要动作，被旁边的精瘦男子拉住了。
古老又开口了，“你可以进入杀手联盟。”
“哦？”我挑了挑眉，看来这个翠儿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低啊。哼，即便如此，也不是我先动的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若是我刚才反应再慢一点，此刻怕被架着脖子的就是我了！
“但我们有个条件。”古老给另外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但是被我看到了。
我没有收剑，在一切都为盖棺定论之前若是先轻信于这些人怕是不妙，这青衣女子面露稚色，怕不是这几位中某一位的徒儿，一个小徒武艺如此之高，只怕这几位老辈也不是好啃的骨头。但他们对这个翠儿的在乎就注定了他们会是输的那一方。“现在你们可不能和我谈条件了。”我淡淡道，示意他们注意躺在地下的女子，她仍皱着眉头在喘息，可见是痛极。“我要一些能证明我可以查询联盟内事宜的物件。”
“你欺人太甚！即使你是……”妙龄女子又开始拍桌怒吼，后半句话却被精瘦男子截住了。“可以，就这样吧。”
他把一个东西向我扔来，我伸手一接，是一块玉白色的令牌，上面用一种似行楷似行草的字体刻着“玉树”，背面似乎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鹰，并不完整，朦朦胧胧的能看出一些轮廓。
“敖亮，这可是！！”妙龄女子已经风度全失，表现出一种想上前打他的样子，却自己止住了声。青衣女子也目露惊诧，还有失望？我无暇顾及这些，把玉牌揣在怀里，将碧血背在身后。那妙龄女子瞪了我一眼，赶快跑来扶起翠儿，焦急的询问着怎么样，然后扶着翠儿去了另一道门那边，想必是不想理会这些事了。
空气又沉寂下来，淡淡的血腥味示意着刚才并不平静的一切。
“坐吧。”古老又开口，对我点了点头，甚至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有点想打哆嗦。这人一会儿阴沉着语气，一会儿又对我笑，实在是让我看不明朗。但他是杀手联盟的人，现在我已经有了一定的能象征我权利的物件，除非他想杀我再夺回去，不然怕不会做些什么。几个念头在心里转了几个弯，我坐下来，没有放下剑，还是在警惕着。
“你真是像极了我一个故人。”他笑着点头，又摇头，我看他并不期待我的回应。“杀手联盟不仅仅是简单的管理杀手们的事宜，实际上杀手联盟也不叫杀手联盟，我们内部的人都称之为‘月出教’。当然，这些你没必要了解的太深，以后总会知道的。”
“嗯。”
“敖亮，去把那封信拿来。”古老吩咐道。敖亮迈着步子去了，在寂静的石室中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此人的轻功之高，远超我的想象！尽管我作为一个杀手，更应该做到一击必杀，事实上我也是这么锻炼我自己并且这么做的，但平时功夫我也以为自己可谓天下难逢敌手，今日之行，那位妙龄女子暂且不说，单是翠儿、敖亮，不说比我武功高强，也能堪堪打个平手；而这个似乎一直是引导者身份的古老，想必武艺更是不低！我突然一阵后怕。
门的响动声惊到了我，这个看似普通的石室，居然藏了这么多道暗门；还有顺路而来的草林、石阶，这明显是一个不该被人知道的隐蔽之处。约在这里与我见面，想必本就没有想让我生还的打算！
“来，你来看看。”古老递给我一张发黄的纸，很脆，落款处沾染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