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飞来横祸
出了司马府后,日已渐中天,三街六市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商贩吆喝、孩童叫嚷、酒肆喧哗......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喧闹和祥和。天空很干净,阳光也很明媚,就像子枫的笑容一样干净温暖。他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和这样的街市,因为她觉得世界本来就应该这样。缓步在闹市中,街边的小贩、商人、行人,甚至稚童都在不停和他打招呼,都喜欢和他说上几句话。
“顾公子多日不见,来几颗甜枣吗?”一个小贩向他招手。子枫微笑着走到跟前,随意翻弄着箩筐立的枣摇头道:“你的枣怎这般干瘪,我尝几颗看看甜不甜。”
说是几颗,可那小贩却为他装了一大包,一边装一边还说着不要钱。但子枫依旧给了钱,而且给的钱足够买几大包。小贩推脱,子枫却摆了摆手转身就离开了。枣虽然干瘪,但他不用尝也知道很甜,因为他那个调皮爱玩的妹妹子如经常会给他带一些枣,并且还告诉他说“偷”的枣最甜。子枫很感激这个贩枣的小贩,因为小贩每次见到子如都假装没看见。
刚转过街市口,一个满脸肥肉的商人跑出来拉住他:“顾公子,我这里有刚到的北地胭脂,来一个吧,送给喜欢的人儿。”
子枫已然微笑着摇了摇头:“等贾店东什么时候给我介绍到好看女子的时候,连同着胭脂一块给我吧。”
店东堆着满脸的笑意道:“不知顾公子喜欢甚模样的女子啊,小人确实认识不少的可人儿。”
子枫大笑着。“如同天上玄女一般最好,哈哈...”
“这...这...顾公子又拿小人开心了。”店东有些尴尬。
子枫大笑着婉拒了他继续往前走。他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他知道贾店东经常会用最便宜的胭脂冒充北地的胭脂叫卖到好几金。
行至闹市路口,她忽然见得一群人围堵在一块,人群之中叫骂呵斥声不绝于耳。挤进人群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卖炭叟不慎撒了一地黑炭,恰好阻了太宰府驷车去路。乘车之人正是卫国太宰(六卿官职,主朝政大权)之子姜申伏,随从仆役正在呵斥老翁,而围堵百姓见状皆不敢言。
“太宰府好大威严,于市欺民!”子枫悠然说道。
“不及顾家公子威严。”姜申伏闻声看见子枫,起身站立在车辕之上冷冷回道。
子枫拉起正在捡拾炭块的老翁,掐腰站在车马前看着车上的姜申伏。
“哼!”姜申伏见状只得冷哼一声,挥手示意了随从仆役,乘车绕行离去。
看着姜府车马离去,子枫到也没有继续纠缠。随即转身问老翁道。
“老者无恙否?”
“无恙,无妨。”老叟诺喏回道。
子枫见老者安然,显然并未挨打,只受了些辱骂。忙与众围观百姓将散落一地的炭块拾起交于老翁,随后寻了水源洗了污渍便自行离开。
一路来到织锦坊,却见房门紧闭。呼喊了几声,也未见有人应门。子枫只得上前推门,门未栓。入得门内,四下无人。正值奇怪之时,忽闻得一股血腥臭之味入鼻,子枫心中一禀,大喊母亲,却并未收到任何回音。
绕过屏风来到后室,忽然脚下一拌扑倒在地,险些昏了去。扭头一看,眼前的一切显令他晕厥,自己亦身处血泊之中,几尸体横于面前。子枫慌乱爬起,一边大声呼喊母亲,一边翻弄尸体查看。四下查看,未发现段氏,子枫脑中一片混沌。正待子枫欲哭无泪,头脑混乱之际,坊内进来一批官府捕役。捕役领头之人,看了眼地上尸体和满身血污的子枫。一声令下,一众捕役围住了子枫。
“非我所杀......”子枫见状呼喊。
“抓!”捕头令下,子枫被捕役门捆住。
子枫大喊,用力挣脱。忽的脑后一痛晕了过去。醒来时,已身在天牢,四周阴暗潮湿,不知时日。子枫心中恐慌之极,爬起来向老外大声嘶喊,却未见来人。不知喊叫了多久,子枫早已力竭瘫坐在地,眼泪不住流淌。这时忽来了四名刑狱史,给子枫戴了枷锁镣铐,一路拖拽至了典狱堂前。堂前正坐大司寇(掌刑事、律法,与司马、司徒、司士同称五官),桌案旁次坐则是表情凝重的顾浮与眼睛通红的段氏。
子枫见到母亲段氏安然无恙,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但终究事情太过突然,见到父亲时忽然上前抱住了顾浮的双腿跪在地上大喊:
“父亲,救我......”
顾府摸了摸他的头,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勿再狂噪,刑狱庭上,自有公断。”
“禀司寇,织锦坊命案:尸体五具,经查为坊主苗氏,女;杂役一名,男;令三具男尸体,来历不明。五人均以厉害手段,割喉至亡。抓捕疑犯一名,未见凶器。现场发现飞蛾标记的‘幽影门’血字绢帛一封,上言:聚寇纳贼,毁命行奸,天道不容,当诛!”
说话的正是围捕子枫的捕役领头,名叫凌云。
子枫嘶声:“绢帛非我之物,人亦非我杀......”
“堂下疑犯,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命案之时在何处?据实禀报。”乔生看了一眼顾浮正言道。
子枫看向顾浮,顾浮点头示意,他便安慰了情绪说道:“顾子枫,家住野王司马府,当时我依母留言前往织锦坊,入门后,数人皆以毙命,实非我为之。”
乔生继续问道:“可是幽影门之人?”
当听到乔生如此一问,子枫诧异之极,赶忙说道:“绝非,我从未听闻幽影门。”
“可有证据,说明人非你杀?”乔大人追问。
子枫征住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证明自己。
乔生看子枫说不出话来,扭头对顾浮说道。“顾将军,令郎已官帖加身。依属下之间,该由圣裁而定,将军意下如何?”
“全凭乔司寇定夺。”顾浮冷冷说道。
“那属下即日便凑请圣裁,令郎狱中定会妥善安排,将军尽可宽心,圣裁未定前,我定保令郎必安然无恙。”说完,便差狱史将子枫押回牢中。
出了司寇府,顾浮神情更加凝重,未曾停留片刻赶回了司马府中。时至深夜,书房内,乔生合了奏简,舒了一口气。唤来捕役凌云。
“今日之事,实为凶险,你有何见解?乔生问道。
“织锦坊命案一事,蹊跷之极。幽影门当今最是神秘,那门中之人行事诡异,手段狠辣。素来只是只见行事,难觅行踪。现场种种,均可料定非那顾子枫所为。”捕头道。
“你如何得知的命案,详细说于我听。”乔生道。
“日间巡游,时近隅中,有报闹市接口有聚众滋事,属下便带人前去。至闹市时,街口聚众闹事者已然散去,正要返回时忽然收到一飞镖传书,上面书有五字:‘织锦坊命案’,于是我便匆忙带人赶往织锦坊,一进门便瞧见那顾子枫满身血渍,身旁是几具尸身。于是属下便将他打昏带了回来......”捕头娓娓道。
“如此说来,此事干系重大,或许是有人祸于司马。当下时局动荡,大王性疑,且君臣不和,叵测之人居多,我等亦小心为事。”乔生道。
“大人明断,今日之事推于朝堂之上,实为大人智慧之举,明日待奏简承递王上,不论圣裁如何,大人皆可免责。”捕头道。
“即日起吩咐下去,圣裁前府中任何人不得提起今日之事。你可退下了。”乔生道。
“喏!”捕头退了出去,乔生掩了烛火,携了书写好的奏简回了自己的房间。
......
如此横祸终是匪夷所思。
次日朝堂之上,卫元君抚案端坐,眉头紧锁。一众臣吏肃然默立,唯司寇乔生跪于天子脚下,静待圣言。顾浮于太宰姜元卜立于卫角王桌案前的两侧,二人相互怒视一眼,随即同时向卫角王同时俯身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