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落脚他乡（二）

男人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身，伸手拉起地上的女人，并替女人拍掉身上的麦秸。

他们跟着老头，朝一家庭院走去，院子是用树枝围起来的，门口处很平整，门前放着石碌子，推开木门，可以看到除了堂屋外，东边还有个锅房，比堂屋稍矮一些，院子里有圈出一块不大的地方养些鸡鸭，还有一墩石磨，上面放着一条老南瓜。

这时，一个胖乎乎身材稍矮的老太从锅房里走出来，面容和蔼，招呼这双男女去堂屋，饭菜一会就好。

迈进堂屋，只见墙壁正中挂着几张遗像，长条案桌上摆放些供品，正厅一张八仙桌，桌下两只矮脚凳，内里是简单的竹床，屋子干净，陈设简单。

“老婆子啊，你去邻居大毛家再借两个凳子，凳子不够坐，我来招呼饭菜”，老头朝锅房喊道，声音充满着愉悦。

“嗷~，你把这馒头和菜端过去就行了”，话音刚落，只见这老太取下围裙，三步并作两步，开了院门走了出去。

饭菜上桌，白面馒头冒着热气，四蝶子菜，分别是红烧鲫鱼、鸡蛋炒盐豆、清炒菠菜和凉拌猪头肉，老头还去床底下拉出篾子箱，从里面翻出一瓶有些年份的白酒，等着老太借的凳子。

不一会，老太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挂着鼻涕的小孩，一看就是大毛家的两个捣蛋鬼，“阿大，俺妈让俺俩给你和阿大娘磕头，还让俺要多磕，还要说长命百岁”，老头笑嘻嘻的明白了怎么回事，伸手向自己的厚棉袄里掏去，给俩小孩一人五毛钱。

“磕头今天不磕，等过年初一再来磕，压岁钱拿去！”两小孩接过钱，举过头顶的飞奔而去。

“大路，婷淑，咱们吃饭，一会饭菜该凉了”，老头客套着，并扭开了白酒，“要不，咱爷俩喝一点？好久没有今天这么高兴，你们能来，我和你大娘欢喜的不行！”

“那就喝点”大路应道，并顺手摆开了酒杯。

婷淑对陌生环境有些拘谨，还好有老太时不时的给她夹菜，空气也逐渐流动开来。

“来，大路，咱爷俩碰一个”，两杯酒相碰，荡漾了一下，被二人咂入腹中。

“这鲫鱼是昨儿大毛他爸古黄河里刚逮的，很新鲜，尝尝，吃慢点，小心刺”，老头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心中涌过一丝酸楚，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这一会的功夫，日头西斜，北风吹动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人吃的不多，很快就吃完了，老头现在已经抽起了旱烟，老太抚摸着趴在怀里的花猫，猫还打起了呼噜。

“我们很久没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了，自打从家里出来”婷淑喃喃的说，似乎有些哽咽。

“是我不好，小妹，我不该带你出来的，这一路上你把一辈子能吃的苦都吃了”大路自责的看着应该是想家了的婷淑。

“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在东厢房暂时住下来，天太冷了，等过了年你们还想离开，到那时再走不迟。”老头吐出一口烟，缓缓的对着面前的二人说。

“是啊，就留下来吧，娃是不是怀孕了，更经不起折腾了”老太对着大路说，她知道男人心疼自己的女人。

“大娘，我们身上没钱，留下来住，吃喝什么的是负担。”大路还没想好。

“什么负担不负担的，你年轻力壮的可以帮老头子劈劈柴，娃呢可以帮大娘做个饭什么的，你们什么都别说了，我去给你们收拾住的地方。”老太麻利的出了堂屋去了东厢房。

北风吹的更加紧了，堂屋也渐渐失去了温度，碟子里的菜已经扫荡干净，花猫在地上啃食着鱼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