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魔幻花城尋夢雪山

西雅圖北方維農山、南方雷尼爾雪山

花城的語言叫做魔幻，雪山的終點，更是場美麗的夢。

這是今天這篇文章裡中，我覺得最為貼切的開場白。

在美國的西雅圖市北方，有一座小小的鬱金香花城，名字叫做維農山市（mt.vernon），距離西雅圖的市區大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維農山市是個一地平野的郊區小小城市，驅車在平野間的小路上行駛，可以看見翠綠的一畦畦空田，間或出現一棟雅緻的田間小木屋，屋後則常常是一整排直立雄偉的白楊樹。放眼望去，的確是幅非常幽靜清雅的田野風光。

可是，這樣樸實無華的一片大地，卻在每年的四月間，會被一大片色彩繽紛、充滿魔幻艷麗色彩的鬱金香花鋪滿。

如果說鬱金香花是種具魔幻風格的奇特花種，我想並不是什麼溢美之辭。鬱金香的花色有種厚重而且柔潤的質感，這種特質，在單一花瓣時還不太看得出來，但是如果置身在一幅花朵數以千百萬計的鬱金香花田中，你就會知道魔幻花田懾人心魄之處，漫步在色澤繽紛的鬱金香花田之中，更令人萌生走進童話世界的錯覺。

每年的四月間，維農山市遠方的幾座雪山山頂仍然可以看見冬季未溶的白雪，在雪山的下方，一幅幅巨大地毯也似的紅色、黃色鬱金香花田，從你的腳下一直綿延至遠方的地平線盡頭。說也奇怪，雖然經過多年來的培育，維農山市已經有了各式各樣色彩繽紛的花種，但是以大幅的角度來看，還是那紅黃二色的鬱金香花田美得最令人心折，尤其是在晦暗的晚春天空下，紅色黃色的巨型花田居然像是會發光一般，在眼前泛出柔和的閃亮光澤。

說維農山市是座花城是非常貼切的，因為這座小山城最大宗的出口農產便是各式鮮花的球莖。除了名聞遐邇的鬱金香之外，鳶尾花、水仙花也是這座城市的出口大宗。

為什麼栽培的是這幾類花種呢？這得從它們的培育方式說起。

原來，在維農山市平野上出現的滿地鮮花，並不是因為要採摘她們的花朵才栽種的，花農栽種這些鬱金香、鳶尾花、水仙是為了它們的球莖。因為這三種花都是以球莖的繁殖方式繁衍後代，每年的花季過後，花農們經過仔細的破土採收，將球莖妥善地包裝後，便可以將它們行銷到全國各地。也因為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培育鮮花的本領相當的出色，據說，連有「鬱金香祖國」之稱的荷蘭人，也曾經遠渡重洋，前來學習鬱金香花種的培育技術哪！

從維農市區走進市郊，大約五分鐘車程之處，還有一座相當有特色的「羅森花園rosengarden」，這座羅森花園堪稱是一座蘊藏豐富的「鬱金香博物館」，在花園中除了模仿鬱金香祖國荷蘭，在園中立了一具風車之外，園裡的鬱金香花種更是琳瑯滿目，經過花農細心的創意培育後，在這兒你可以看見無數的新種鬱金香，就連傳說中的黑鬱金香在這裡也能夠看見。

我與維農山市的鬱金香花田結緣得相當早，第一次看見她們是在一九八八年的晚春，經由朋友的指點，我在一個陰暗的下午來到維農山市，車子在市郊的田間小道上前進，不經心地瞄了一眼左方的地平線，那一大片紅黃色的魔毯乍映入眼簾，令我頓時目瞪口呆，失神之下，差點撞上前方的車子。

那一年之後，我成了鬱金香花田的「魅惑受害者」，彷彿是著了魔一般，每年的四月一定要到維農山看看那片只在童話中出現的夢田。在維農山市的花季裡，整個城市的市民的生活步調中絕對缺不了一束美麗的鬱金香。這樣的一束鬱金香在花田的四週處處可以買到，只要花上折合臺幣不到五十塊錢的價格，就可以依照你的喜好顏色，將一束鬱金香帶回家，養在花瓶裡，總覺得這樣就可以把一年只得兩個禮拜的花季夢幻多留住片刻。

在我的心中，一直有著這樣的一幅景像：晚春四月，藍天、雪山映照出一片柔美光澤，而那光澤便來自於只屬於魔幻空間的鬱金香夢花田。也因為有了這樣的心靈影像，我選擇相信，童話世界可能真的仍然存在你我的身邊。

和夢幻花田一樣，屬於童話世界的還有那一座座的白皚雪山。

在西雅圖的附近，最有名的雪山首推美國人的精神象徵雷尼爾雪山，以及曾在一九八零年爆發的聖海倫火山。

雪山的童話格調和鬱金香花田又有點不同，如果說鬱金香花田的風情屬於魔幻，雪山的神采則透現出一股童稚的雅趣。曾有朋友凝神望著那積滿白雪的尖尖山頭，良久，才惋惜地歎了口氣。

「唉！」朋友很認真地說道。「如果能將巧克力醬倒在山頂，豈不是一客特大號的冰淇淋聖代嗎？」

除了讓人產生美味冰點的聯想外，雪山的外貌也隱涵著千百萬年來地質的神秘歷史。

原來，有著圓錐山頂特徵的雪山泰半都是蘊藏無限能量的休眠火山，隨時可能在地表上展現無窮的爆發力，將「滄海桑田」這個成語詮釋得淋離盡至。比方說，在西雅圖南方的聖海倫火山就是一個絕佳的例子。

在一九八零年之前，聖海倫火山和其它的雪山一樣，有著白雪皚皚的美麗圓錐山頂，但是在當年五月十八日的火山爆發之後，就成了現在山頂塌陷的落難模樣。

而如果機緣巧合的話，爆發過的火山還可以形成火山湖，就像是更南方的絕對深藍之湖：「魁特烈火山湖」。

每當天色蔚藍，能見度佳的時候，在西雅圖的浮橋上便可以遠望百里外的雷尼爾雪山。我總愛在開車經過浮橋時偷空眺望雪山，那白雪皚皚的山色像是個美妙的夢，總覺得在那兒聯結著一些屬於生命中最深沈的答案。

有緣份到西雅圖的時候，最好挑晚春的四月，這樣才能去看那一片魔幻鬱金香花田，還有那一座座的尋夢雪山，如果因此領悟出來什麼動人的哲理，可千萬別忘了和大家來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