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搜索枯肠寻乱因绞尽脑汁谋对策
近段时间,朝廷内外发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一一闪现在李隆基的面前,历历在目。
去年天宝十四年(755年)十一月九日,叛贼安禄山公开起事,反叛朝廷。
从那时以来,安禄山叛军的贼势虽很猖狂,但朝廷的平叛局势,还不至于完全无法收拾。
安禄山叛贼的数十万大军,接连好几个月,一直被守卫潼关的官军,阻挡在潼关一带,根本就无法前进一步。
安禄山叛贼的北方道路,又被郭子仪,李光弼等将领率领的官军切断,面临着腹背受敌的窘境。
叛贼占领的,仅仅不过是陈留,荥阳等几个比较重要的据点而已。
那时的形势,对朝廷平定叛乱是何等有利啊!
郭子仪,李光弼等将领,屡次上书朝廷,建议皇帝,只要派军坚守住潼关,以待勤王之军,寻找有利的时机反攻就行。
对这些富有远见的正确建议,朝廷却没有认真地听取和接受。
李隆基没有清楚地意识到,安禄山预谋已久,准备非常充分。
李隆基心急火燎,急于求成,想要官军迅速收拾掉安禄山叛军。
他不顾平叛的军事实际,自以为是地下旨,要官军迅速出击。
结果,盲目冒进,酿成大错。潼关失守,君臣只能够仓皇南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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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朕被混乱的局势,弄昏了头脑,身边又没有良弼辅佐的缘故啊!
朕被国忠等大臣愚弄,听从国忠等大臣的建议和瞎指挥,再也不能明智地做出自己的判断与决断,而终于酿成了今天的恶果啊!
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朝野上下的人们,认为国忠骄傲放纵,自私无能,以致激怒了安禄山,促成了安禄山的反叛。认为他犯下了种种罪行,对他是恨之入骨。
难道如今,臣民们要把对国忠罪行的愤怒,都迁怒到朕的头上来吗?
国忠故意激怒安禄山,而造成安禄山反叛,犯下了滔天大祸,大家对他是咬牙切齿,那是朕用人不当。
难道臣民们要把国忠等臣僚犯下的过失,都要让朕去担当吗?
朕虽然有不可推卸的用人不当的失察之责,但臣民们要让朕,去承担国忠等臣僚犯下的这些错误,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朕实在不明白,臣民们为什么会这样地责怪朕。难道仅仅因为朕是皇帝,就要承担朝政失误的所有责任吗?
难道朕真是臣民认为的那样,被杨国忠这些亲密的人儿蒙在了鼓里,被贵妃兄妹的甜言蜜语,乞求哭泣,迷惑了正常的心智了吗?
难道朕真是那个被国忠兄妹,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不自知的君王吗?
朕真是这样的昏庸无能的君王吗?
不是,朕绝对不是!绝对不是!开元盛世,不是朕亲手开创的吗?
可是,为什么,朕近些年来,却一直都不能够对国事,做出清醒的判断,不能够意识到天下百姓的怨恨,不能够认识到安禄山反叛形势的严峻呢?
朕为什么不仅没有对国忠犯下的过错,加以严厉的处罚,而且还对他越发信任呢?
从朕的所作所为来看,难道朕真的如臣民们指责的那样,朕已经变得非常昏聩、非常昏庸了吗?”
李隆基不禁一阵战栗。想到自己近些年时间,好大喜功的对外征讨,处理朝政出现的种种失误,不恤民情的横征暴敛,天下百姓对大小官吏的怨声载道,李隆基越发忧郁不安,禁不住扪心自问。
“的确,朕也承认,自从朕一向亲近,极端信任和宠爱的安禄山,公开反叛的事件发生以后,朕对大臣和将领们,是有些猜忌和怀疑。
朕再也不敢如以前那样,对大臣和将领们推心置腹,而是常常提防着他们。
这也是朕处事谨慎,为国事着想,防范反叛,才无可奈何这样做啊!
难道,朕一切为国事着想,为了防范反叛,小心谨慎地处理朝政,也是错误码?”
李隆基对臣民的指责,并不服气。
“如果你们处在朕的位置上,处理国事,调解诸事,不也会小心翼翼,慎重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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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的另一间房间里,国舅杨国忠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刚刚处理完一些紧要的事情,杨国忠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
杨国忠虽然已经人到中年,还是那么精力旺盛。他身材高大,身体魁梧,相貌英俊,稍稍有些肥胖的脸上,有着杨氏家族男人女人特有的那种魅力。
“国家大事怎么会变得一团糟呢?国家的前途究竟如何呢?此去西蜀的路途,会一帆风顺吗?太子殿下满意吗?”想起这些,杨国忠的眉毛紧缩了起来。
“这些年,是我杨国忠殚精竭虑地辅佐陛下,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什么却有那么多的人不满意本相呢?”杨国忠有些愤愤不平。
“谁不知道,陛下已经年纪老迈,精力不济,如果不是本相尽心尽力地辅佐陛下,国事能维持正常运转吗?
可是,却有谁能够理解我呢!叛贼安禄山指责我,太子殿下指责我,文武大臣指责我,天下百姓也指责我。
我尽心尽力地国家理财,维持朝廷和军队的开支,为什么却要指责我搜刮盘剥百姓呢?我藏富于国,有什么过错呢?
说什么藏富于民呢?小老百姓无知无识,鼠目寸光,常常是好逸恶劳,贪图享乐,恨不得将家里的财物用个干净。我不替他们早做安排打算,做好他们的保障,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他们个人能够做到吗?
朝廷,宫廷,军队,官吏的开支庞大,常常是入不敷出,不紧缩开支,开源节流,能够做到吗?
你们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哪里做到本相的难处呢?
我主张剥夺安禄山的权利,有什么错呢?就是因为当初陛下不同意我剥夺安禄山的兵权,才造成安禄山的尾大不掉,酿成最终的叛乱,为什么如今却成为了我的罪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