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在婚礼的前一天，我拒绝了他
美国纽约。
顾易川抵达跟费尔医生约好碰面的餐厅时，没有见到费尔，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看清那个人脸的时候，原本是想转身离开的，犹豫很久，坐在角落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两人视线在半空对视，电光火石之间，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轻叹一口气，还是走了过去。
如果是几年前，不管何时何地，只要这个人在的地方，始终会是他目光唯一所能停留之处。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目光停留的人，似乎只剩下秦笙一个人了。
面对宋薇，他更多的是无奈。
此时用餐的人极多，他们坐在最里面一处，他尴尬地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他举目四望，看起来极为心虚，似乎生怕在这里遇到熟人。
在国内已经尽量回避同她在一个场合出现，没想到的是，到了国外，却还能碰上。
如果他跟宋薇在这里见面的消息传进秦笙的耳中，那么，他大概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很意外会在这个地方看见我？”
宋薇抿了一口香槟，不咸不淡开口。
说话的时候，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温婉动人，似乎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样子。
他回避她投过来的视线，沉声开口：“我明明约了费尔，你怎么会出现？”
宋薇委屈地撇了一下嘴，“你就这么不关注我吗？费尔是我的粉丝，之前我在欧洲巡演的时候，他还上台献过花。”
她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了伤感，不复之前的温婉动人。
她从不曾在他面前这个样子，她向来是骄傲倔强的，绝不肯受一点委屈。
可是现在，就为自己忘了这件与她有关的事，她仿佛已经含泪哀伤起来了。
尽管坐下来之前告诫过自己无数遍，千万不要再对这个女人心软，但是毕竟是自己曾经爱过那么年的人，不期然看见她这个样子，他的心口还是微不可察地酸涩一下。
这个女人在他以往的岁月中留下了那么深重的印迹，即便是现在满心都只有秦笙一个人，他还是做不到对这个曾经爱过的女人视而不见。
“我认识费尔的时间很短，没想到你们在我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顾易川的声音温柔了很多，再不像刚坐下时那么戒备。
“从前，我的男粉丝太多，你经常会为了这个吃醋，你还记得吗？”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仿佛只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顾易川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这个时候提起过去的事情，本就没有意义，见她似乎还沉浸在遥远的回忆当中，虽然不忍心，却不得不开口打断：“我跟费尔约了重要的事情谈，如果你没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
“你还想说什么？”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留在美国吗？”
“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
“钢琴曾经是我全部的梦想，可是从今以后，我再也弹不了琴了，我也不能再留在舞台上。”
宋薇忽然开口，声音里面包含着绝望。
他愣住，难以置信地开口：“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见他终于不再刻意回避自己的视线，宋薇轻轻一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大片阴影，“有一天晚上，我上完课回去，在公寓外面遇到两个黑人男子，他们想抢劫，我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他们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威胁我如果不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就把我杀了。我不肯，他们抓着我的手，踩在地上，一下一下地踩，最后戒指还是被拿走了。一个小时之后警察才赶到，送到医院时，医生说我的指关节严重损毁，再也弹不了钢琴了。”
“那个戒指......”
他心口忽然涌起大片的紧张和莫名的恐慌，很愧疚地望向对面的人。
他曾经送过她一个戒指，造价不菲，但凡戴在手上，自然极为显眼。
因为这个，她居然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还受了这么大伤害，他实在难辞其咎。
谈起这个，宋薇端着香槟的手指一下子僵硬，很久之后，美丽的唇角才重新扬起，似乎满不在意地道：“那两个男人也太没种了，要是真敢把我杀了，我倒是敬他们是条汉子。偏偏拿着那个戒指威胁我，就好像掐住了我的死穴一样，那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个戒指，或许也是唯一一个吧，我绝不能让人抢走了，只好奋力反抗。”
他打断她的话，“你既然都要同人结婚了，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我曾经送的戒指，跟流氓较劲呢？”
她沉吟几秒，凉凉开口：“我曾经以为再也不能回到你身边，想着给自己留个念想也是好的。而且——”
她顿了一下，说：“我没有同那个人结婚，在婚礼的前一天，我拒绝了他，因为我发现，我还爱着你。”
他一瞬间哑口无言，侧过头，平复很久，狂跳不已的心脏才渐渐平息。
宋薇静静看了很久，悄悄伸出手去，覆在他温暖的掌中，“明天是我生日，陪我一天，可以吗？”
“我们不该再见面的。”
“只要你答应了，我马上就告诉费尔，让他跟你回国。”
他无法躲开她伸出的手，“好，我答应你。”
曾经以为她的世界里早已容不下他，但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无论走到天涯海角，她的世界里，始终为他留了一个位置。
他心中隐隐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她也许已经成为世界闻名的钢琴家，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落寞地坐在这里，卑微地请求这个曾经发誓永远不会抛弃她的男人，满足她一个小小的心愿。
他欠她的，实在太多。
回到酒店，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打了电话回国，秦笙却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