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皇位
“为了保住她那早已稳固的贵妃位置，她做了，实在是太多，在这十年间，我已然变得越来越不认识她。”
说着说着，墨云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应当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致使他情绪有些低落。
“你母后或许只是为了谋生罢了。”楚挽霁察觉到后，轻缓地拍了拍墨云岑绷紧的背部，轻声安慰道，“毕竟在这皇宫之中，何事都得小心翼翼，走错一步便是坠入深渊。”
其实柳贵妃已经算是很好了，楚挽霁曾还看过，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为了上位而变得不顾一切的女子，她们残害的人数不胜数，最后落到的下场也是残忍无比。
不过这些都是前世的记忆，如若楚挽霁为了安慰墨云岑而说出的话，必定会引起怀疑。
不过说到在深宫之中生活许久，或多或少会变得丧失初心，那么墨云岑还与十年前一样吗……楚挽霁抬眼看向他，细细结合着前世想了想，除了更成熟潇洒了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那些其他皇子所有的恶劣品质，墨云岑身上都不会沾染分毫，他也从来都是理智明晰的模样，不会被利益遮掩双眼，说起来，墨云岑似乎无欲无求，即使是可以坐上皇位，他都不是很在乎的模样。
楚挽霁又想到了十年前，曾问过墨云岑为何喜爱习武。
“因为习武之人注定是要站在身前保护弱小之人，我想保护母后，保护燕国，想拿起这具有重量的剑，保护每一个会受到伤害的人。”
这份心，从未改变过。
每当楚挽霁看着墨云岑拿起剑大开杀戒亦或者在又听到世人言传燕王殿下的可怕之处后，便会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
害怕墨云岑会爱上这种杀人的快感，从此变得嗜血暴虐，害怕他在听到谣言之后，会变得迷茫，会觉得以往的保卫没有任何意义。
但一切事实证明，这些想法不过是楚挽霁太过于杞人忧天。墨云岑在听到那些讲述之后，只是勾唇一笑，轻轻告诉她，他那高超的剑术不过是为了保卫燕国，保卫她而产生的。不管世人再怎么诉说他的可怕，他只需要将攻过来的敌人给消灭掉，就不必再拿起剑。
即使是重来一世，到如今，楚挽霁还是能回想起与墨云岑生活中平淡的甜蜜。
“那种事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果然无法理解……”没注意到楚挽霁的出神，墨云岑接着她的话继而往下说，“母后曾说过她并不在意更高的称为，只要能在皇宫之中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就好了。我曾以为……罢了，一切都是过往，如今再多说也没有什么作用。“
楚挽霁的思绪渐渐回笼，她察觉到墨云岑的惆怅，适当地转移话题：“你对更高的权位没有任何兴趣吗？其他皇子可是为了皇位明争暗斗，打得头破血流。”
墨云岑觉得有些好笑般地眯起了眼：“你忘了吗？我是太子。”
楚挽霁顿时沉默了下来，经历了这么多，她确实忘记了墨云岑的身份，不过这倒也没有什么影响，她面色不改地换了句说法：“既然如此，那不都是一样的吗？正是因为你是太子，所以你也没必要去纠结更高的权位，因为更高的权位会主动来到你身边，到时你只需要坐着，收获手到擒来的皇位便好了。”
墨云岑摇了摇头，听出了楚挽霁话里有话：“不一样，我一点都不在意皇位，如若皇兄们想要，给他们也无妨。”
“你认真的？”楚挽霁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她还是第一次亲口从墨云岑口中听到这种言论，“你骗不了我，没人会不想要皇位，毕竟那可是……那可是皇位。”
“皇位”一词，便能让多少人双眼放光，因为它即使是再亲的兄弟也能够反目成仇，因为它，所有人都变得虚情假意，也是因为它，造就了一桩又一桩的悲剧。
楚挽霁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真的不想要皇位。
是人都会有欲望，即使他不承认亦或者死死压抑住，但欲望还是会藏在心底。
但墨云岑的话语却再一次动摇了楚挽霁的那份信念：“嗯，我没有骗你，比起皇位，你不觉得能在民间四处闯荡要来得更有趣一些吗？”
“……”
楚挽霁沉默着没有回话，倒是墨云岑率先一笑而过这个话题：“罢了，在皇宫里头继续谈论此事十分危险，还是就此打住比较好。再说，就算我真的不想要皇位，但我又怎可能随心所欲抛弃？在民间四处闯荡终究会成为我一个实现不了的梦想。“
楚挽霁仿若感同身受了墨云岑那份无能为力般，苍白着脸，试图张唇辩论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垂下眼。
两人沉默了一会，墨云岑又开了口：“说起来，方才我母后所说的儿时的事，你记起来了多少？”
没料到墨云岑会再度提起儿时之事，楚挽霁显得有些慌乱：“没多少……！那时我还太小了一些，而且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了。”
楚挽霁的话十分合理且具有信服力，墨云岑颔首，倒是一点都没有起疑：”方才，我同母后撒谎了，我完全记得那时所发生的事情，虽说已然过去了十年，不过那时我毕竟年岁较大，再加上我的记性也蛮不错。“
”你全都记得啊……“
听到这话后，楚挽霁愈加慌乱，如若墨云岑全都记得的话，那也有可能记起与自己的那个约定以及自己失约的事情？
不过她倒是有些不以为意，毕竟那不过只是个孩童之间毫无保障的约定而已，应当不会有人在这么久之后再围绕着一个微不足道的约定说事吧？
但令楚挽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墨云岑便是那样的人。
”我全都记得，那你还记不记得，儿时的时候，你与我约定过，之后会再来皇宫参加宴席，且让我在凉亭等你的事？“
听到这话且对上墨云岑似笑非笑的双眸那一刻，楚挽霁在心中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