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昨日之妄言，今日之所愿

但拓的喘息呼得你有些热，两个人的皮肤贴在一起，你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汗泡透了。

你伸手捋过但拓的头顶，他浓密的头发从你指缝穿过。发蜡硬硬的，被热气一烘，有点粘手。

你偏过头亲亲他潮湿的脑门，轻轻和他说：“好了，起来了，你压得我好重。”

但拓还在颤抖着，他的余震还未过。他的心跳隔着胸肌打在你的胸口，他的生命力勃发得像兽。

但拓喘息了一会儿，把手肘撑在你身体两侧抬起头来看你，他看得那么仔细，把你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认真鉴赏，他看着看着自己笑起来了，低下头来竟还要索吻。

你浑身乏困，累得要躲，他用唇去追，他毛茸茸的嘴巴在你脸上拱来拱去，挠得你痒，你想伸手去挡，两只手却被他一只手捉着，又伸着头过来，你忍不住叽叽咕咕骂他，两个人闹着笑成一团。

直到你笑不动也躲不动了，老老实实被他捧着脸狠狠地亲了个干净。

但拓躺下来，臂弯从你颈下穿过，把你揽进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你感觉很熟悉，他弟也是这么抱的。

想到这个，你手扶着但拓的胸口，抬头看他：“我和貌巴什么也没做。”

“嗯？”但拓低头看你，没有听清。

你挣扎着把身体往上蹭了蹭，嘴唇贴在他下巴的胡子上，声音闷闷地说：“我说，之前就是我生病貌巴抱着我睡觉，我们什么也没做。”说完你咬了咬他的胡子。

但拓不知道自己是被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动作逗笑，还是开心于他听到的答案，或者只是因为你愿意向他解释的这个行为，总之快乐从肺腑里涌上来了，他不好意思让你看见他这么笑，但是嘴角已经不听使唤，只能伸手把你的头按进他的怀里，不让你看他。

你贴着他的胸口，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勾勒他的胸中缝，又去描摹他肩膀的纹身。他被你摸得痒丝丝的，松开胳膊看你的手指：“闹哪样呢？”

你摸着那个纹身嘀咕：“看不懂你这玩意，东一个西一个。”

但拓笑了，在你脑门狠狠亲了一下，说：“个小女娃娃说话给是气人，呢个代表的是勇士。”

你点点头反身拎起他的胳膊：“这个呢？”

但拓把小臂翻过来，让你看得更清楚：“呢个是平安符，保佑家人平安嘞。”

你起身指着身下那条胳膊：“这个呢？”

那是一行勃磨语，他捏着你的指头，一个字一个字点着念了一遍，然后说：“呢个也是给家人嘞祝福。”

你点点头，手指攥住他捏着你的手，趴下去一点一点亲吻那句话，然后侧头枕在那条胳膊上，看着他问：“那它也会保佑我吗？”

你的眼睛亮闪闪的，小巧的下巴抵在雪白的肩头，上面是一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

你的问题让但拓的心里一阵酸软，他不由自主再次向这片红唇降落：“它会，我也会……”

窗外候鸟归来，婉转的鸟鸣盖过了你们压抑的声响。

南边的热季来了，北边的春水又涨。

貌巴知道自己今天没讨你的喜，倒是乖乖一天没出现。晚饭是但拓给你拿上来的，他想和你一起吃，你被他折腾得上下里外都痛，怕他没完没了，硬是赶出去了。

但拓也不恼，他虽然不理解你今天的转变，但你做的事没有几件他理解，哪有那么多原因呢，他想，莫不是老天开眼了噶。

猜叔从佛堂打坐出来，但拓趁人不注意，若无其事溜进佛堂。

勃磨佛教盛行，小时候阿妈拜佛，他跟着拜，长大了猜叔拜佛，他也跟着拜，但他求无所愿，心中始终空空。他不知道求神拜佛有什么用，他一生所得都是拼尽全力将命切成一片一片换回来的。

但此刻他跪膝伏地，深深俯首在佛像前虔诚叩拜。

万千神佛，请宽恕我昨日之妄言，永留我今日之所愿。

晚上洗过澡，你坐在窗边的诊断床上扇扇子。从竹窗里望出去，月明星稀，倒是个好天气。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依着窗，你突然念出了这半句诗。

无声落下的泪被无声地抹掉，你呼了口气，用力扇了扇扇子，把泪痕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