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神秘的安哥
祝英走后,岩梓薇率先走出凤凰树下的阴影,梅鸯背着岩自星紧跟着她,李灵芝、奎鹰和弄掌依次走上阳光大道。
他们走路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大的声响,他们的方向是西郊的天生湖东岸,到湖岸锦鸡坞渡口乘船到西岸白鱼嘴渡口。
夜阑人静,阳光大道两旁的店铺门户紧闭,月亮广场那边王宫的屋檐楼台挂着的灯笼烛火照不透沉沉夜色,秋风在朦胧灯光里轻轻吹拂,落尽叶片的阔叶树梢头留不住萧瑟寒气,而凤凰树宛若梳子的叶片青青的,细碎黄花透着清香。
金昌王城的市井百姓和达官贵人们或许都尽情地游离在自己的梦境之中。
少顷,祝英似一阵风从夜色中匆忙跑回来,在岩梓薇面前停下脚步,有些紧张地说:
“姐姐,靳总管带领一队禁军士兵巡夜,正在广场北面盘查早起的行人。不得了呐,真有宫女杂役卷了包裹要逃走的,靳大人刚刚抓到两个,一男一女,二十来岁,好象入宫不多久,我不认识他们。靳大人很凶,握着大刀审问那两个宫女杂役,大骂他们私自出逃,扰乱人心,要砍了他们的头。禁军士兵还胡乱翻找他们的包袱,指责他们是王宫里的贼人!”
“祝英,别慌张,待我去看看,大家跟紧我,不要高声说话!”岩梓薇说。
“看样子我们走不脱了,禁军惹不得!”祝英叹口气说。
“怕什么,靳总管得让王妃姐姐三分……”
梅鸯猛然觉得自己说过头了,她把岩自星交还李灵芝,自己作好了搏杀的准备,但谁也没带武器。
“弄掌大力士,该出手时就出手,奎鹰也别迟疑!”祝英悄声说。
“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弄掌,要冷静,切记我们的规矩,”奎鹰似乎十分谨慎,但她说的并没有错,“我们身在金昌王城,逃过一卡还能过几关?去天生湖那边是躲灾避祸,与禁军敌对是招灾引祸,切不可与禁军为敌!”
梅鸯冷静下来检讨自己,说:
“是呀,我好在说梦话?我平时很冷静的,刚才实在冲动了!”
祝英说:“跟上岩姐姐,我们都得听王妃的!”她也说惯了,彻底改口需要时间。
李灵芝请弄掌帮忙,搭上背单背上了岩自星,这一回岩自星不再避让弄掌,在背单里撑着身子向远处张望着说:
“阿妈,禁军好讨厌哦,若是岩自德大哥来了,杀光他们!”
李灵芝反手拍打儿子几下,斥责道:
“你再乱嚼苍蝇,阿妈不背你去亲戚家去见姨奶奶了!”
“我才不想见姨奶奶,我想找外婆!”岩自星叽叽咕咕地说。
“找外婆,你外婆睡在大东山上,骨头也怕是化作泥土喽,”李灵芝伤感地说,“别再乱,你瞧二姑姑,我们遇到麻烦了!”
岩自星安静下来了,他蜷缩身子藏进了背单里。
岩梓薇从从容容地迎着靳彪率领的禁军巡夜队走去,身为王妃时,王宫就是自己的家,靳总管只是为王家看家护院的武夫,但今夜她得小心向靳彪总管求情。
祝英和梅鸯是岩梓薇贴身侍女,跟随岩梓薇出东往西唯命是从,自然也不多想什么;
李灵芝好象听天由命,任由岩梓薇安排,为了岩自星,她什么都舍得豁出去了,现在最紧要的是护住儿子。
弄掌不谙王宫凶险,不会多愁善感,此时行走在平坦的阳光大道上,他只感觉平坦大道走起来不太习惯。
感到惶恐不安的是奎鹰,她想象倘若被靳总管抓住,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她责问自己为何稀里糊涂的跟着叶天和雷安臣要去雪恋关,而去雪恋关途中又稀里糊涂的跟着岩梓薇王妃进了王宫?
来时没有明确目标,走时目的不明确,因而她紧走几步,岔在祝英和李灵芝中间,她想这样可以掩护自己,也这样近问自己:
“黛丹和依蓉妹妹还好么,我想阿爸阿妈怎么办?在柳明苑,弄掌察觉可能黛丹在召唤他,会有什么急事呢?西陆鬼偷偷摸摸到落日岗,越过洗帕河,爬上青冈大坡就到奔月寨,弄掌杀了黑袍剑士,西陆鬼千万别去麦安堡招惹阿爸?”
“奎鹰丫头,快看,好象总管大人举起刀要杀人啦,”弄掌住足不前,看着远方惊乍乍地说,“不得了,王城这边杀人这么随便?麦安堡人爱砍树,金昌爱杀人,怎么回事?”
奎鹰不明事理,发着愣怔,说:“弄掌听我的,我听王妃的!”
一向看似迟钝和冷静的弄掌也激动紧张了,他又问:“奎鹰,咋办,出手吗?”
岩梓薇急忙转过身来,挥手示意奎鹰不要出声,要大伙儿跟着她。
梅鸯和祝英走在弄掌两旁,梅鸯说:
“弄掌大叔别激动,禁军盘查嫌疑人很正常!”
走到月亮广场和阳光大道的拐角处,岩梓薇突然停住脚步,再回头看看嫂嫂背上的岩自星,岩自星好象睡熟了,轻轻地吹着鼻息,似有着凉感冒的轻微症状。
她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回走几步贴近李灵芝,悄声对嫂嫂说:
“嫂嫂莫慌,小星星感了风寒,有些鼻塞,正好装病,靳总管查问,妹妹来应付,嫂嫂自己护住星星就好。”
她又特别叮嘱奎鹰:“冷静,别冲动,靳大人不会滥杀无辜,弄掌不能轻易出手。”
奎鹰回答:“明白。”
李灵芝轻声说:“妹妹,全托付给你了,只求自星平安,别无奢求!”
“我们是走亲戚的乡间妇人,千万别漏口风,靳总管识得我们,士兵的眼睛好蒙蔽。”岩梓薇轻声叮咛道。
拐角处昏暗的灯光里,靳总管命令几个紫衣士兵将两个年轻男女拖到宫墙外的草地上,手执雪亮的长刀逼视着年轻男女,好象随时都有可能挥刀斩杀那对年轻男女的样子。
两个年轻男女跪在草地上,挺胸昂首,却没有求饶的意思,很有一种视死如岿的精神。
男孩穿的象王宫杂役,服装跟弄掌的颇为相似,女孩穿的葱蓝裤子,桃红黄花短袍,头巾扎住乌发披在脑后,看样子她不象宫中丫环,很委屈也很胆怯,不敢抬头看人。
禁军士兵从包袱里搜不出贵重物品,把散乱的包袱还给了男孩。
一个士兵问道:“你叫慧聪,好土的名字,不象宫女呀?”
执红灯笼和火把的士兵总想近前把女孩的模样看个分明,又一个士兵追问道:
“他叫安哥,是你的相好呀,在王宫偷情,要拖去丢陷龙池活埋的!”
叫慧聪的女孩吓得全身颤抖不停,眼角睛却斜瞅着靳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