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不惊动，也有份，由着他

“我那会儿也是略有姿色，勉强能留住他在家中一年半载，可后来，我怀上了孩子，便稳不住王爷的性子了。”

靖王妃说到这里，苦笑出声来，听上去已经神志不清。

夕余始终背对着她抚琴，遵循她的吩咐，这次决心要弹完曲中的最后一个调子方为结束。

靖王妃在帐帘外来回走动，身影模糊不清，仿佛一抹随时会从玉儿眼前消失的炊烟。

听见她又说：“谁没个想消遣的时候，王爷是人，还是男人，自然会有寻欢作乐的欲望，况且男人能图乐子的地方又不多，不是戏院勾栏，就是女人堆，夕余琴师，你也是男人，你看起来很正经，但我就是不信你没逛过窑子……”

夕余没有作出任何回应，一心沉溺在自己的琴音之中。

玉儿不知夕余是真的弹入迷了，正在神游天外，还是故意在逃避靖王妃的疑问。

总之夕余没有说话。

靖王妃不愧是经验老成，夕余那般纯洁的外表竟蒙蔽不住她，一语就道穿夕余也是个易起色心之人。

可惜玉儿并没听出靖王妃这番弦外之音，玉儿始终坚信夕余定性很好。

靖王妃也不怪罪夕余，有人回应也好，无人搭理也好，都妨碍不了她自言自语。

靖王妃也同样沉浸在自己的心境之中难以自拔：“王爷在外头瞎搞胡搞，我看不见也就作罢。但他逛腻了窑子，竟然连乐坊娘都不放过，结果因此丧命，他要是多带几个侍卫，也不会被刺客轻易谋害，可王爷为了不惊动我，所以那天才少带了许多人手，如果他不在乎我，根本犯不着如此鬼祟，光明正大的去就行了，他堂堂一个王爷，想要嫖个女人，谁敢碎嘴说他？可他正是为了我，怕我知道后不开心，他才这样偷偷摸摸…………这样一说，王爷的死，我也有份。”

玉儿觉得这番场面越来越不太对劲，但她又不敢打搅靖王妃。

靖王妃停在某处墙脚下，咯咯的笑了几声，让玉儿毛骨悚然。

靖王妃说：“王爷没了以后，只要我一哭，皇太后就会骂我没出息，渐渐的，皇太后再也不召唤我入宫了，她好像彻底把我遗忘了，我每日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里，任由自己憔悴下去，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是……我却为王爷生了个儿子，正是这个遗腹子，让我不得不活下来，孩子没了爹，总不能连娘也没了吧？西飞雁中的那个妻子之所以能够干脆果决的选择殉情，也定是因为她没有孩子的缘故，若她有了孩子，这首曲子就写不成了。她死不了，凡是当了娘的，都死不了。”

靖王妃纵声大笑，“要是我当初由着他去外面找女人，也由着他纳妾就好了，家中有三五个妾侍围住他的话，他就未必会色心难耐的连那样庸俗的乐坊娘也看上，那种通过穿金戴银来彰显自己内涵的俗货，也亏王爷瞧得上，怕是我平时管的太严，导致他减少了亲近女人的机会，所以才会如此饥不择食，最终横死在那女人的床上……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既然嫁给了一个惯了飘风戏月的男人，就该认命，该放纵他，不可去约束他，我就是太拿自己当回事……最终害死了他……”

话音未落，“咻”的一声清脆响声，夕余立即停下弹琴，回头一看。

帐帘上忽然溅上一丛鲜血，血滴沿着帐帘往下滑动，靖王妃的身影在帘后瘫倒，手中似乎有什么铁器哐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