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不用扬鞭自奋蹄（六十五）

做父母很难做到公平，即便只有两个孩子，也不一样，我对闺女就是疼和惯，教着她自私，任性，贪婪，可对儿子，我就是严和管，教着他责任，担当，自律，闺女出现今天这种表现，都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别人看的一清二楚，咱却不以为是。

年轻时，我最讨厌重男轻女的观念，没有现在看的远，朱张桥东南村负责计生的莲姐经常劝我，别犯傻了，趁年轻，再要个，年龄大了，就不能再生了，可我就一个念头，有这个闺女就知足了，那时我盼着老二生个儿，了了爹娘有孙子的盼望，不惜得罪了村的领导，把老二家属的计生管理，从地区瓷厂迁到村里，却没成想，就生不出来，出于长子的责任，我才决定再要个儿子，两个孩子年龄差距八岁。

为什么我有强烈的反对重男轻女的观念？就是俺娘对我的影响，她怀我的时候，压力巨大，俺爹弟兄仨，大爷生四个儿了，俺叔的哥比我大一岁，兄弟比我小三个月，婶子没有心理压力，何况兄弟的胎动又特别强烈，可我没有一点胎动，跟俺娘关系很好的二大娘总是劝俺娘放心，这个一定是儿，俺娘说，你别安慰我了，二的胎动那么强烈，还个是丫头，可这个几乎一动不动，不抹滑。

俺娘怀我的压力比山还大，她也做了两手准备，准备了一瓶豆油，和一瓶盐卤放龛上，那时没有壁橱，都在墙上凿个洞，长有半米，宽有二十公分，深有十公分，离地面一米多高，怕孩子够到，煤油灯也放在上面。

我快出生时，俺娘在西临墙家拉完呱回来，天已经上黑影了，她就去墙洞里摸煤油灯，没想到碰豆油瓶，掉下来了，那时豆油瓶都是打点滴的玻璃瓶，套个皮塞子，这么高的距离，俺娘心里咯噔一下，这回毁了毁了，吃豆油的命都没有了，点着煤油灯一看，地上没有摔碎的瓶子，就到处找，滚床底下了，俺娘转忧为喜，难道我还有吃豆油的命？

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都是别人眼里的小事，可发生在自己身上，都是天大的事，虽然那时我还在娘肚子里，可母子连心，就感觉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因此，我理解俺娘的不易，也很少惹她生气，顶那么大的压力把我生出来了，咱再不知道好歹，能对住良心吗？但也同时，非常厌恶重男轻女的观念。

闺女在老王肚子里三个半月，都知道是小女孩了，她一家主张流去，老王问俺娘意见，俺娘不表态，最后决定权到我手，咱也不是正人君子，也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决定生下来，什么男孩女孩，只要拉布好了，都是好小孩。

闺女也属虎，比我小两旬，女人理解不了男人疼闺女的那种感觉，狼崽结婚时，他丈人把闺女交给狼崽的那一刻，眼泪就哗哗的，我在台下，流的眼泪更多，眼看着闺女到谈婚论嫁的年龄，说不一那天就到了，就想起大宝跟我说，她对象看闺女接走了，躲屋里哭老半天，以前我还不信，还嘲笑她家的二哥囊子，可轮咱身上了，更丢人，外甥结婚的时候，大哥保安家的嫂子看我在走廊里掉眼泪，问我不去看婚礼的，我说看不下去，光掉眼泪，她两个儿，觉不出来有闺女的味。

这个女孩，比男孩好养，她不仅省心，还会讨你欢心，也就三个月大，那时我开出租三轮，老王跟我说，也出奇吧！你的摩托车到路口，你闺女就高兴的手舞足蹈，这个路口到家还得搁三户，七八十米远，我不信，就把摩托车停路口，步行到家看看真假，结果真跟老王说的那样，就要从沙发上高兴的跳起来。

闺女一岁多点，我从朱陈商场里弄了个门头，卖点土杂，主要是炉子管子，行情淡的时候，我就去赶四集，卖水果，小买卖很辛苦，起早贪黑的，不得吃不得喝，闺女跟着也遭了罪。大冬天的，正卖着水果，买东西的嫂子说，你两口子怎照顾孩子的？棉裤都结冰碴了，俺俩才注意到，也许一起经过困苦的日子，对闺女的疼爱就深一些，俺儿长这么大了，他就从来不相信我卖过水果。

闺女上幼儿园比较早，顶多两岁半，因为带身边，赶四集，餐风露宿的，不得劲，那个赶四集跟要饭没有差别，甚至比要饭还难，你急露扒眼的想卖点水果，有时行情差的时候，你撂都没有主，好天又不多，带孩子太苦了。

一次俺娘跟我说，这个雨怎护食的？原来从俺娘家吃饭，上来饭菜，她就拽自己跟前，让胳膊挡遮，不让老二家的两个孩子动，我没教过她那样，可我明白她为什么那样做，上幼儿园太早，年龄又小，她的饭菜光被年龄大的抢去，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她又是一个小女孩，你让她大公无私干什么！

三四岁的孩子，她就会哄人，也不知道是天性，还是在幼儿园的环境里形成的，跟我说头疼，就带她去妇幼保健院检查，结果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过两天，又说头疼，我才知道她是不想上学，想出去玩，就没理她。

第一次打闺女，是她上小学一年级时，明明放学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家来的，家离学校七百四十七步，我就上传达室问，孩子搁学校里吗？门卫去教室看下，没有，我又去兄弟家看下，因为这姊妹俩出生相差十天，经常一起，结果兄弟家锁门了，那阵子，偷孩子的特别多，我就不朝好处想了，感觉心系子要断，快上黑影了，从南边拿着作业回来，让我上去就踹石头垛上，原来是让弟妹锁她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