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不用扬鞭自奋蹄（四十六）

三十年前，在学校食堂对过的高埂上，二十二岁的老徐，二十一岁的老薛和老陈，二十岁的我合了张影，我们是同班同学，又一个宿舍，玩着玩着，就成了好哥们，刚结婚时，来往还很密切，随着孩子的成长，都围孩子转了，又有各自的工作圈，来往就少了，没想到昨天老薛给我电话，郯城的老徐来市里体检，约着一起在临沂宾馆聚一聚，还干什么活，就坐公交去了。

一切还是原有的模样，就是我怪闪的慌，老薛，老陈都带着嫂子去的，喝酒的时候，老徐家的嫂子声色俱厉的问老徐什么时候回家，看人家的女人疼男人，跟管小孩一样，咱真是羡慕嫉妒恨，咱娶这个是什么东西，成野雁了，动不动家一撂下去了，得有半年多的时间，没照她面了，这那是过日子的，纯粹的捣熊蛋的！

同学情，一世情，老薛提起跟老徐，零一年夏天来找我的事情，我正在朱陈四村的路口卖西瓜，常卖西瓜的都知道，准备足够多的一角零钱，你挣的就是那个零头，那批拉秧子瓜，虽然好吃，但漂色不好，两天也没卖几个，看哥们来了，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去了许家饭店，点了四个菜，要了瓶酒，当时就想，万一钱不够，顶多欠着。

结账的时候，我印象十块的一张，五块的一张，然后一元的纸币，硬币，再是一角的硬币，总共花了六十块钱，算账的老板说，自从饭店经营至今，第一次见这样算账的，可我顾不得丢人现眼了，反正都是钱，他俩回去后，我一数，包里还剩四五十个一角的硬币，卖西瓜还能找钱，对同学什么样，咱还用表白多好多好吗？

自从老陈结婚后，这是我第一次见老陈家的嫂子，俺四个人，性格最好的是老陈，他又不好烟酒，这样的男人往往摊一个很干练的老婆，看上去，老陈的精神头差点，人到中年，十件事，有八九件不如意的，尤其这三年，我不想活下去的心都有，不管工作上，家庭上，咱花上钱，操了心，还给咱的是什么？

昨天，俺娘的佛友杨叔跟我说，你两口子还是缺乏交流沟通，我没跟他争辩，还用沟通吗？人家农经站的王常务，那么普通的女人，说一句话，让我感动到现在，她说，两个村两年不开工资了，开源刚起步需要钱，你闺女上大学需要钱，儿子上特色班需要钱，你人情往来又多，俺都盘算，你哪来钱来？虽然我说一句，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但感觉领导设身处地的为咱着想，如果能娶个这样知冷知热的女人，我孙广勇绝不是现在这个熊样。

咱用正常思维理解不透老王，你说从背后挑唆闺女，就得买辆新车，就得买贵的，就得我给买，就得立马买，不买就离家出走，以离相逼，就压着你低头，更荒唐的，败坏你外边有三妻四妾，有私生子，跟超市里打滚要东西的小孩一模一样，咱上辈子怎修的？怎娶个这种东西的？

你就不去盘算吗？儿子在北京十几天，一天一万多，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吗？可你给我三个字，我不管，当儿子七岁时，把所有的欠账还清后，大年三十，我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失声大哭，就觉着一个人走来，真孤单，多少酸涩，多少苦楚，跟谁诉？

咱娶老婆干什么的？不是娶个菩萨供着的，而是娶个知冷知热的贤内助，可咱娶个什么东西？大事不管，小事不问，你说什么话，她不听，什么话也不信，她就始终充满着对你的恶意，敌意，你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朝好处想，说话跟人样，做事跟鬼样。

也是周末，也是像今晨下着雨，我问老王，今天还上班吧？她来句，都学你这样，想几点去几点去，跟人打工那么容易的？咱的意思，如果下雨天还上班，我开车送你去，憋的你不想说下一句了，她觉着这句话怪高明，把男人定位不知冷暖，像她那样自私的人，男人的心不凉吗？咱就光热脸贴冷屁股上，还撑几个回合，心就冰封了。

我对丈人家的反感，就是老王爷爷去世的那件事，送殡的那天，俺娘在路上一再嘱咐我，广勇，十里不同乡俗，咱别把事办败坏了，我就跟老王说，咱大姐怎办，咱怎办，别丢人，我跟俺爹一直后送完，回来的路上，我长出一口气，没把事办砸。

我真没想到，就因为丈母娘的一句话，你们没封礼吗？咱没想到青云有那种风俗，老的得封份礼，小的也得封份，老王那个嘴比粪坑还脏，骂了我三天，咱就恼的，什么事都是你和你姐安排的，事情也发生完了，算长个教训，还有俺丈母娘，你长这么大，这点屁眼子事都应付不了吗？即便别人败坏嘲笑你，一句就挡回去了，人家罗庄风俗跟咱不一样，别人还会说什么？

从那以后，我理解了老王，什么娘，什么女，老祖宗说，那是娶老婆的，都是娶丈母娘的，结婚二十七年了，我从来没觉出丈母娘把我当孩子的感觉，你给她付出再多，表现再大的善意，她还是背地里，把你当成外人，为什么俺丈人没屌本事？都是让丈母娘数落憨了，骂傻了。

想想老的年龄大了，咱想尽尽孝心，跟老王说，带俺娘，丈人丈母娘去台儿庄古城，凌晨四点多，就朝青云奔了，晚上七点左右，到火炬路口，俺娘说，广勇开一天的车，太累了，让丈人丈母娘住俺家里一夜，明天一早回去，可这俩人，无论如何得回家，又是一百多里的来回，就一个想法，再也不带他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