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邀请

“杨！”白桦大声喊道。

我下意识猛踩刹车，身体被安全带勒了一下，小孩的母亲惊恐地冲过来抱住自己的孩子，我靠边停车和这对母子交涉。

道歉加赔偿之后我想重新上车，发现白桦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驾驶位。

“抱歉。”我坐到了副驾驶。

“想什么呢？”白桦熄灭了烟。

我揉了揉眉心：“一些不太好的事。”

白桦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驱车前往【小丑盒子】出现的地方。

这地方还挺隐蔽，估计没人会误入——那到底是谁告诉了我们这个情况呢？他是敌是友？我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

我和白桦打算一起进去，所以在周边设了警戒线，站在【鬼屋】门口时，我们同时注意到巨大的小丑的眼睛转动了几下，死死盯着我们。

小丑的眼睛是淡紫色的，带给我一种莫名的不安，但愿是我多想了。

我进了门。

世界被泼了颜料，色彩混合在一起，模糊了，最后归为虚无。

白桦和我走散了，也许【小丑盒子】本来就会分开我们……记不清了。

总之我独自一人在一个充满了灰尘的房子里，房子有两层，二楼往上笼罩在黑暗中，一楼的中央有一个不断旋转的东西，有点像星象仪，就是那种天文学家创造的东西，它呈现出一种金属的质感，一尘不染、光洁如新。

我没想靠近它，却被人推了一把，一个趔趄和反光中的自己来了个对视。

我被吸进去了，能感觉到失去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新的记忆灌进空空如也的大脑。

我是谁？站在车水马龙之间我问自己。

无人应答。

只记得似乎是要去某个图书馆，于是迈开步子向外走，穿过学校、穿过公园、穿过商场和叫不出名字的建筑。

孩子在嬉戏，父母宠溺地看着他们；年轻的学生说说笑笑，互相分享手中的零食；老人们在活动，坐在长椅上闲谈，微风过处，是仿若传说中才会有的祥和宁静。

最初是来干什么的？无所谓了。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地方，哪怕待上一辈子也不会厌倦，我贪婪地看着这一切。

天空中不会有屏障、道路上不会有怪物，远方不会传来孩子的恸哭，深夜不会响起绝望的哀嚎……

红色的气球打断了我的思考，它从小贩手中递过来，他的脸上洋溢着笑：“拿着吧，孩子，今天是个好日子。”

好日子？大脑不转动了，我愣愣地接过气球。“谢谢。”我说。

转眼我就钻进了破烂的小楼，灰尘混合着木头，那种气味让我心安，让我想起曾经在圣玛利亚学院的日子……圣玛利亚学院？那是什么地方？

无所谓了。

我疑惑地随手拿起一本书，竟然是我儿时最想拥有的画册，长大之后我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了……长大？我长大了吗？

无所谓了。

时间在飞转，明明没过去多久，油灯点了起来，年长的图书馆管理者拍拍我的肩膀：“孩子，该回家了。”

我有些恋恋不舍，她突然推了推眼镜。

“哎呀！”她惊呼道，“你怎么来了？”

说完，管理员招招手：“上来吧。”

我踩着吱呀乱叫的木板亦步亦趋地尾随她，跳过空洞时她回身拉了我一把，但短暂的滞空感让我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哪里不对呢？

无所谓了。

这是一个阁楼，阁楼空间狭小，堆放着很多旧书，，我翻开了其中一本，是古文字，我看不懂。

管理员絮絮叨叨地说：“你以前最喜欢看这些书了，正好有二手贩子过来，我就买了一些，”她急切地补充了一句，“不仅是为了你，图书馆也需要的，我没乱花钱。”

她有些紧张，双手绞在一起，仔细观察我的表情：“怎么样？”

看着她期待的脸，我没办法说出那句我看不懂，只好点头：“我喜欢，谢谢。”

“好，好，”她喃喃自语，眼睛里是我没见过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生活，好好学习，别总是来看我了，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一个人过得好……”

她说的话几乎没有逻辑可言，我却意识到了。

眼泪瞬间决堤，是妈妈吗？是我从未见过的母亲吗？她会怎样看待现在的我呢？我突然惶恐不安起来，我并不优秀，也不幸福。

缠在手腕上的红气球飘走了，我眼睁睁看着它越来越远，像天边一轮残阳。

它炸裂的时候，梦也碎了，天旋地转之间电台曾对我说过的话在耳边萦绕。

他说：“就当那一切都是假的，杨，但爱是真实的。”

我后退了好几步，撞到墙壁时才清醒过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摇了摇头，我立马开始搜查整个一楼，我很确定没有人，但我也确实感觉到了当时有人在推我，总不可能是我自己没站稳吧？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我看向二楼。

通往二楼的楼梯都很完整，只是高得不正常，回头看了一眼，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就是想起了拾伍，如果她在这里就很有可能会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

二楼有一个类似藏书室的房间，我摸了摸可能会有夹层或者暗格的地方，什么也没发现。

桌子上摆着一些研究报告，大概是一些关于人体和结晶的实验，上面提到用结晶代替人类的某些器官，人体会被寄生，身体会向异想体的方向转化，就连没有天赋的人也能拥有特殊的能力，代价就是最后会完全变成异想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