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魔女

书本漂浮在空中，天花板压下来，我跨坐在看不见的【无弦】身上压住他，双手握着他的脖子不断收紧。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他是【无弦】……我不知道哦，只是随口一说，反正他也没反驳。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否则我就杀了你，”我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我做得到。”

【无弦】的指甲在我的手背上留下血洞，我隐约听到几声挤碎了的呻吟，顿时觉得手不干净了。

我加重了力道，很遗憾他什么也没说……嗯？你是说我没给他机会说话？没关系，因为当时我已经改了主意了——我没必要听什么计划，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这才是我的行事风格。

【无弦】没了动静了，为了防止他复活，我拿枪给他开了瓢。

站起身之后我变得迷茫，但我一直坚信，枪是用来指向敌人的，而不是用来自杀。

我站在大厦顶端，云层在身侧，寒风刮我的皮，我握紧了长刀眺望四区，那边静悄悄的，阳光明媚而热烈。

【魔女】姗姗来迟，优雅地对着防护墙理了理卷发，花瓣形状的裙摆在身侧翻涌，就像云在我身边翻涌，她看到了我，径直穿过防护墙，轻轻落在大厦顶端。

我毫不畏惧地仰头看着她，她大概有三十米左右高，嘴角微微勾着，我看见面具下的蝴蝶形瞳孔，她的眼睛里没有笑意，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蝴蝶扇动翅膀飞出来。

很快【魔女】失去了兴趣，她脸上的笑容淡了，挥了挥手，一大群玫红色的蝴蝶从裙摆的褶皱中钻出来，我举刀迎击。

先是金属交接迸射出火花，然后蝴蝶包围了我，我取出结晶与之共鸣，冲击波裹挟着烈焰向外扩散，带着火焰的长刀劈向【魔女】。

我以为至少能点燃裙摆，但是【魔女】连动都没动，长刀顿时凝结成冰，我快速丢开长刀，它变成了巨大的冰块，火焰在冰块中跳跃，蝴蝶一拥而上，其中一些带着长刀钻回了裙摆。

扔下长刀的瞬间我掏出枪，杀死了人类最高领袖的子弹刺破空气。

没用。

【魔女】提着裙摆挥动了一下，层层叠叠的玫瑰色把子弹卷起来然后她的身后出现无数曼陀罗花纹，在每一个花纹交接处，子弹重新射出来，半透明的盾牌挡在我的面前，子弹旋转着，钻头一样打破屏障，甚至追着我拐了好几个弯。

逃到角落，我直面破空而来的子弹，它们越来越近，在即将碰到我的时候我身影一闪，踩着半透明台阶来到了【魔女】身后。

子弹来不及反应，打在墙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我拉开弓，箭矢带着火光飞向【魔女】，最后停在半空中。

【魔女】好奇的握住箭矢，它瞬间爆炸，气浪掀起她的卷发，蝴蝶也被吹得东倒西歪。

没用！

其他的箭矢也没用，最后它竟然一分为二，有结晶的那半部分化作了巨大的蝴蝶。

我用尽了一切办法，一点儿希望都看不到。

蝴蝶再一次攻向我，我拔出斧子反击，没有了金属相接的嗡鸣，它们穿过了斧子，在斧头留下曼陀罗似的花纹，它们从皮肤的缝隙里挤进我的身体，在我的血肉间乱钻，翅膀触碰我的器官和肌腱，口器深深扎进血管。

我感觉到身体变得僵硬，连斧子都碎开，变成了一地粉末，在极度的疼痛中，我最后一次抬起手，扑向玫瑰色的裙摆。

【魔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讶这种情绪，我闻到了玫瑰精油的香味。

她躲开了。

天赋没有发动成功，长剑落在地上发出脆响的声响。

【魔女】恼怒地捧着自己的裙摆，看着我倒在地上，我最后看到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玫瑰砸下来，她扯断了脖子上的项链，莹白的珍珠落下来。

恍惚间我想起。

想起头颅炸裂时为周围覆上的血膜，就像珍珠爆炸时为大地覆上的、炽热的火焰。

也许他是对的，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的。

不甘心啊！明明……就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