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选择

走出中心城区前，五芒星把我拦住了。

那双眼睛一如当年般坚定，但也有不同了，到底是什么发生了改变呢？我想不明白。

五芒星示意白桦先走，等白桦走远了她才说：“中心城区需要你。”

我能理解，【烈阳】已经出现，【魔女】来到中心城区只是时间问题，可是……

我看向四区。

“他们能完成任务的。”

不、他们都会死，思及此我不禁恐惧起来，如果我不去帮忙，我不认为他们能活着回来。

“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五芒星看穿了我的想法，她留下了这句话，“我去策划之后的事，想清楚了来五角星大厦找我。”

她转身就走了，我认命般跟上去，我只能安慰自己：会没事的，那只是最坏的假设。

唐在极冬支部任职，乌有和玖辅佐他，从【烈阳】到来之前他们就和总部失去了联系，没人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四区在阳光下沦陷，双子星刚刚抢救无效死亡了，七沦为了命运的奴隶。

其他的特别行动队队长，都前往了四区，不管他们是被撤职了还是正在接收劳动改造。

这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我在心中想，应该让我去尝试击败【烈阳】，其他特别行动队队长留守中心城区，哪怕守不住了也能舍弃我把损失降到最小，但或许她有别的计划。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会议室里，我看向坐在主位的五芒星。

五芒星展示了一下手中的文件。

这大概是五角星留下的，字里行间能感受到那种果断和肃杀，我一目十行看完，大概是在说封锁区域退守中心城区之类的。

“我不明白。”我说，“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为什么不让白桦他们回来？”

“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把他们都锁在里面。”

“什么？！”我无法相信我听到了什么，“你认真的？别开玩笑了，为什么？”

“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之中有叛徒，他可能是任何人，我没心情玩什么狼人杀，这是最快的方法，还能帮我们解决一个大麻烦。”

“你疯了吗，五芒星？他们都会死的！没了他们，剩下的人我们怎么管理？现在提拔各个行动队员根本来不及！”

“……所以我会派人密切关注他们的，万一他们赢了，我会解开封锁，救他们回来。”

原来人无语时是真的会笑起来的。

“派人？！你哪儿还有人？你知道你杀死了多少人吗？”

“这你不用管。”

“好、好……”我深呼吸了几下，“那万一他们输了呢？别忘了，他们本来可以活下来，是你逼死他们的。接下来要任职的人要怎么想？难道告诉他们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吗？没有人是你五芒星的奴隶！我们尊敬你所以才服从你的命令，不代表我们任你摆布！”

五芒星安静地听着我的话，不时点点头，最后她直视我的眼睛：“可你没办法否认，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不想我们和【魔女】作战时腹背受敌，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承诺，【魔女】一走我就放他们出来，再让你找叛徒。”

海蓝色眼睛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但在极度的愤怒中，我竟然没有被暗示成功，我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耽搁。

五芒星絮絮叨叨说：“这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战前规划，要保证一切隐患都被排除在外，我们才能保护更多的人——你要去哪儿？”

“四区，”我冷笑一声，“干脆把我也关进去吧，你这个疯子。”

“你想进去也进不去了。”

我突然停住了，血液直冲大脑，我突然感觉到喘不过气来，眼前发黑：“什么？”

“一进大厦我就关闭了所有通往四区的道路，一切已经发生了，所以我只是通知你。”

我的大脑正在疯狂运转，一切不合理的地方联系起来。

五芒星平静甚至面带微笑地凝视着我，在这样的目光下，我拔出了枪。

子弹上膛，五芒星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如果我死了……”

我没给她威胁的机会，是时候让她知道什么叫最不服管教了。

就像我常说的一句话，如果一个人不惜以身犯险惹怒我，我就让他永远没机会在我眼前蹦哒，不管他是谁。

战况很激烈，刀差点把我脖子抹了，我用手挡了一下，插断了左手的肌腱，然后被长刀戳了个透心凉，作为回敬我在最后关头给五芒星来了个头部按摩，子弹打爆她的脑袋，血液迸射为圆桌和战术黑板覆了一层血膜。

我深吸了一口气，腹部的剧痛不断提醒自己做了什么，我拿上五芒星的卡离开了会议室。

门轻轻关上，我忍不住狂奔起来，甚至没有时间等电梯，抓着应急通道的扶手就往下滑，一路跑到五芒星的办公室。

冲进办公室，我翻开所有报告和任务记录，它们突然漂浮起来，在空中翻动着，一片空白。

天地旋转，办公室像毛巾一样拧在一起，书柜越来越高，我被困于枯井之下。

书本翻动声中，我记起五芒星死前最后一句话：“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我了解了。”

有些失控了。

我跌跌撞撞想要靠在墙上，再也站不稳，然后猛地扑向一个地方。

“抓住你了！”我按住了某人的咽喉，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我能感受到手心跳动的血管，他震惊地挣扎起来，“闹剧也看够了吧，【无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