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白
“师姐,她这张脸,饶是华佗在世,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连你都这么说,那么也就只能这样了....”
“三百多刀,哪里还有一块好皮,女子以貌为美....如今她这般模样,你救她何用?待她醒来,还是会想不开的。”
“世间比她凄惨千万倍的都有,只是被踩进泥土里一次,既然尝过这种任人践踏的滋味,站起来之后就该更加强大,如果只这样她就倒下去,那么就算....我看走了眼。”
白冰迷迷糊糊中,看见窗边两抹剪影,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男人的声音她并不认得,女孩的声音却是熟悉的,可她偏偏想不起来是谁。
但她身上实在太疼,那种疼是那么明显,简直无法去忽视。她勉强打起精神,只看见头顶紫色的纱帐,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奇怪,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只记得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绑着她,拿刀子割她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空气中都是血液的腥味。
她只当是个梦,可这个每一刀的疼痛都来得太真实,以致于她惨叫着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男人把她放了下来,只有那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是真实的。
不知道此时此刻何年何月身处何地,阳光隔着纱帐倾斜下来,空气中浮动着金色的灰尘。
白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却又听到那两人的声音。
“听闻凌迟需在人肉割足一千刀才准断气,以前不曾亲眼见到,谁料居然在这里长了见识.....这人到底是谁,跟她有什么宿仇,下手如此之恨?”
“凌迟?方孝孺不认朱棣为君而受此刑,灭了十族,朱棣如此残暴,无非出身不正,底气不足,要杀杀人来填一填底气,享受人们望着他战战兢兢的眼神.....周海峰是什么样的出身?身居高位久了,还真当自己是九五之尊,生杀夺予大权在握了。”
听到周海峰三个字,白冰眉毛一动。
是了,她想起来了。
是周海峰,逼死了父亲!也是他收买了白威,逐她出白家!赶尽杀绝!
白冰素来是个性子淡漠的人,哪怕父亲去世,她也未过多地表现出悲伤的情绪。此刻听到这个名字,却从五脏六腑生出一股怒火,烧得她眼睛发红,她生平第一次有了要将人大卸八块拆骨入腹的想法!
这种可怕的恨意使她咬紧了牙关,以致于整个面部都轻微地颤动,整个牙关节发出可怕的声音。
窗边的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站到她面前。
白冰想坐起来,才发现细心地包扎着绷带,疼痛难耐,实在无法动弹。
“白冰。”那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白冰抬眼,认出了来人。辛桐。
辛桐站在床边,只看到白冰脸上狰狞的神情,似饿了多年的野狼,只等将人捕获爪下,碎尸万段。
看出她的恨意,辛桐神色如常,一双眸子淡淡地看着她。
反倒是她旁边的男子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已经是要往门外跑的架势,嘴上却还做足了关爱同门的样子:“她面色可怖,师姐,走吧。”
“你先出去...”
话音刚落,那比辛桐起码高半个身子的男子赶紧夺门而出,一瞬间溜得影子都看不到了。
房间只留下白冰与辛桐。
辛桐不说话,只看着她。整个房间便只听到白冰咬牙切齿的声音。
“周....周海峰....我...在哪....我要....杀了....”因为太久没有用过的声线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颤抖,白冰像是忘记了怎么说话一样断断续续地说道。
辛桐微微冰冷的手抚上白冰的肩膀,制止住她因为愤怒而浑身微微发抖的身体。
辛桐逆光站着,白冰只能看到她隐隐约约的轮廓,浑身笼罩着一层圣洁的金色光芒。
可她说的话却与圣洁完全不沾边,那邪恶的字句,让白冰的血液都随着沸腾起来!
“别担心,我不会那么简单就杀了他,凌迟,剥皮,插针....你承受的,将来我会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谢家主宅的书房里,禾丹心向谢容庭汇报着关于白家最后的消息。
“白家落到了白威的手里,周海峰也分了一杯羹,白威拿了现金和一些金器几处干净的房产,周海峰怕上面查,不敢拿大的,只拿了白威送的白家旗下几家小公司,饿死骆驼比马大,他们也是捡了便宜。”
谢容庭静静听完,合上手里厚厚一沓的文件,“白冰呢?”
“白威发了声明,白冰是领养并非亲生,已经送回了孤儿院。”禾丹心是一个细心的人,当然会自己再去查,“周海峰抓了白冰,您没有下令,我们的人也就没有插手。”
“嗯。”谢容庭点点头,进了周海峰手里的,再出来也脱了一层皮。
白冰太聪明,不能为己所用,最好是杀了。万一她日后寻仇寻到谢家头上,也很麻烦,既然有人代劳,省得他动手。
禾丹心汇报完事情,退了下去,一直坐在沙发里的容淳站起来,跟谢容庭汇报其他需要他裁决的回去。
谢容庭处理事情很快,从不拖泥带水。容淳汇报完所有事情,合上文件,又道,“周海峰前两天去中东的货被人截了,价值几百万的新式阻击枪,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存粹只是想抢走那笔货而已,周海峰以为是禤家的人,所以没有声张,我们的人也没有查到什么,手脚很干净。”
谢容庭眯起眼盯了容淳一会儿,像是在思索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容淳顿了顿,若有所指,“....那个时候辛小姐不在家里。”
谢容庭罔若未闻。
容淳知道在辛桐复仇这件事情上,谢容庭是非常纵容辛桐的。且不说这件事是不是辛桐幕后主使,即使是,谢容庭怕也不会追究。
毕竟谢容庭也不太喜欢周家。
容淳迅速转移了话题,“辛小姐最近经常出门。”
谢容庭左手食指中指扣了扣桌面,发出有力的响声,似乎在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去的地方都是商场,咖啡厅,只是,最近和一位叫妙仁心的男人走得很近,看样子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容淳将照片递给谢容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