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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辛密

程靖安来接程苇杭的时候,发觉她面色不大好,“怎么了?婆家一顿饭吃的不称心?”

“没有,大概是吃多了,有些胀胃。”程苇杭草草的把方才同许瑾良的不愉快遮掩过去,“我瞧着长清你倒是春风得意。”

“啧,怎么说话呢?”程靖安被她逗笑,“你是没瞧见,东奔西跑的模样。”

程苇杭刚进了程靖安落脚的驿馆,就发觉厅里站着一人,愈走近,愈熟悉。

“母亲!”程苇杭唤道。

周景岚,转过身,面上却没有欢喜,“苇杭,你还记得曾有过母亲吗?”

“女儿不敢忘,母亲。”程苇杭大抵知道,此番母亲来,是少不了一番训斥。

“苇杭,你能置自己于不顾,全然只有风月事;置程家于不顾,全然只有私情事……甚至,差些竟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此等不忠不孝,大逆不道之女,竟是我周景岚之女!周家几十年书香门第,竟出了这般的不孝女……”

程苇杭扑通跪下,“是女儿不孝,还请母亲恕罪。”

“好,你倒是说说,你哪里错了?”

程苇杭深吸了一口气,“不该重风月,私情,轻家族。”

“不,这些我全然不会怪你。”周景岚把她扶起来,“你错的,只有轻贱自己的性命!我给你生命,不是要你作践你自己的,你可以自私,你可以不顾家族,却不能不顾惜自己的命啊,我的傻女儿。”

程苇杭一怔,看着泣不成声的母亲,母亲极少冲她发火,这一次只怕是她实在伤了她的心,“母亲,是女儿不对,往后再难,女儿都会记得,这命是母亲给的,女儿会惜命……”

“傻女儿,该回家了,过了端午,就回家吧。”周景岚慈爱的抚过程苇杭的头发,“我知道,你累了,外面再好,终究抵不过家能遮风挡雨,尽管免不了的风波暗涌,可他终究是你的家。”

“我记得了,母亲,过了端午就回北平。”程苇杭抱住母亲,眷恋着想念已久的怀抱。

……

程苇杭这一觉睡得极安稳,竟连外头落了一夜的雨都不知道的,醒来的时候,已是半晌午了,长清早早的出了门,母亲也没有叫她。

“母亲,你们都起的这样早,到把我衬成懒人了。”程苇杭嘟囔道,“母亲怎么也不叫我?”

“见你睡得熟,这段时日,你是累坏了,多睡会儿也是应当。”周景岚亲手盛了粥“快吃些东西,饿了吧,我瞧你又瘦了,这样下去,你要我怎么把你交到许家。”

“许家怎么说也不会把我饿着,母亲,这担心就免了吧。”程苇杭笑道。

“对了,我同许老太太商量过了,只把你和许沛民的婚事往西安报上一发,也免了再订一次婚,劳神费力的。”周景岚道。

程苇杭点点头,“也好,我也不喜欢太麻烦,在人前人后端着,总是太累了。”

“做许家的媳妇怕是要更累些,西安比不得北平更开放,总是有些旧的规矩,条条框框着实多了,你若是嫌受累,只管往北平住着,许家不敢说什么的。”

程苇杭笑道,“母亲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呢?许瑾良又不是做上门女婿,我住在娘家算怎么一回事,就算许家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唾沫星子都要把你给淹了。”

“这点你能想明白也好,可你也要明白,你虽然人在许家,可你的背后是程家,你姓程,永远都是程家的女儿。”周景岚面容有些凝重,“我本不愿你再卷入这大宅门之中,可造化如此,我只能叮嘱这些。”

“母亲,女儿怎么说也是大宅门里出来的人,一回生,二回熟,总不会一颗石子儿绊两回脚。”程苇杭抬眼看母亲,“母亲,我也总会长大的。”

“是啊”

……

许府。

“母亲,眼瞅着锦书也快回国了。”沈氏对许老太太道。

许老太太摆弄着花草,随口道,“嗯,是该回来了,那丫头走了有三年了吧。”

“可不是吗?”沈氏叹了口气,“总是可惜,锦书和瑾良这样好的姻缘就这么没了。”

老太太瞅了她一眼,“你别在这儿空想了,是不是好姻缘,也不是你说了算,当年沈丫头既然敢走,自然是铁了心断了这姻缘,自然不是什么好姻缘。依我看,程家女儿才不错,性子温顺,良哥儿到也喜欢这样的女子,再说了,程家女儿家世也是在难找得了,你还不知足?”

“话虽如此,可我却听闻程苇杭同她家里闹得并不愉快,险些,断了关系。”沈氏瞧着老太太的举动,斟酌着言语。

“可她终究是程家人,身上淌着的是程家的血,名字冠着的是程。”老太太目光盯着沈氏,不怒自威,“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缘血脉!”

“自然,孩子怎么胡闹,父母总是不能不认的。”沈氏顺着老太太的话道。

“老二媳妇儿,我早说过,沈丫头心性不定,决计不是良哥儿媳妇儿的好人选,你偏不听,接过偏逢许家遭难,果真是患难见真情,沈丫头真真绝情,一走三年。你说,你若是良哥儿,程家女儿和沈丫头,你会选谁?”老太太目光锐利,是一种经过岁月风霜洗礼,却依旧不蒙灰尘的令人不寒而栗。

“自然是苇杭。”沈氏道。

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老太太我这一生,害过人,到如今老了,却后悔,不曾有过一颗容人之心。我只希望,老二媳妇儿你不要走我的老路,到我这把年岁才后悔莫及。”

“母亲,可我瞧着程苇杭那张脸,着实怕人。”沈氏终于道出了事情。

“你既然没有做那腌臜事,又何须怕她?”老太太拿起剪刀,修剪起脚边的盆栽。

“可我终究是对不起瑾良生母,我也是间接害了她。”沈氏叹息。

老太太摇摇头,“能进了许家门。还留有子嗣,也不算亏待了她,毕竟只是你的一个丫头。”

“话虽如此,我总是忘不了她临走那时候的模样,那可是一尸两命。”沈氏谈起此时便揪心难忍,“原本我是忌恨她,可后来,她生了瑾良,瑾良着实可爱,我也没打算再怨她,可谁知就是那么个福薄的人,二胎没生了就去了。”

“谁说不是。”老太太话锋一转,“可我觉着,程小五是个有福气的人,瞧着虽瘦,但面相好,看着就和善,是个有福气的主。”

“嫁进许家,可不是福气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许家又不是什么好去处,北平,上海,南京,哪个不是好地方,偏就来了西北,好在良哥儿还心疼她,不然可有她受的。”

“母亲,我不是不能容她,说来她是我儿媳,瑾良虽不是我亲生,我却待他胜似亲生。”沈氏叹道。

“我知道你待他用心,可你不该刁难他媳妇儿。”老太太放下剪刀,“可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唉,我也是糊涂了。”沈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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