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 性别错误 - 使魔幽梦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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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作为一个优秀的军人,尤尔从不怀疑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理性思考能力,只是现在,他需要通过深呼吸来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所幸,他并没有因为略有所失控的情绪做出一些事态的举动。

从云悠乖顺的不再反抗开始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刺猬的刺不会平白无故的收敛起来,当她抱着胳膊堵在门前,尤尔心中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踏实感。之后,确实如云悠说的一样,一切都那么的熟悉。无论是来自后方的袭击还是来自前方的威胁,唯一让人倍感欣慰的是,这次终于不用感受强电流经过身体的高强度刺激。

于是他从善如流的被制服。也许是时间紧迫形势紧张,又或者是因为上次的成功让他们下意识的放松了警惕,这两个人都太年轻了,谁都没有想起检查他是否真的已经丧失了意识。得益于这一点纰漏,他听到了一些自己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虽然就本人而言,当时尤尔在面对温顺的云悠时并不是不欣慰的,他甚至用“被外面的大风大浪教育过之后知道温暖和保护有多么珍贵,终于学乖了懂事了”之类的理由来试图说服自己,但是失败了。他已经无法欺骗自己云悠愿意走进这些温柔的保护当中。这是第一次失败,说实话这次的失败让他感到有点恐慌。

这恐怕意味着长久以来的某种惯性思想正在被打破,某些标签在他的心里出现了松动,就像是背后脱胶了的便利贴,已经有一角被卷了起来。

他总是忍不住想起他初见云悠的时刻。那时双方刚刚照面,也许是还没有睡醒又发生了激战的缘故,她一副还没搞清楚情况的模样,双眼有些涣散呆呆的看着他。那副样子让人莫名的想起了憨态可掬的考拉,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又沾上了一些来自其他被她攻击的人的血迹,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被吓坏了的孩子。

“别害怕,亲爱的小姐。”取下头盔,尤尔敏锐地捕捉到空气当中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物质,那种似有若无的气味让人感到有些口渴。身为一名alpha,他已经足够依靠本能判断出面前这位小姐的第二性别,而将两名囚犯押送回来,鼻青脸肿身负重伤,连作战用体外骨骼都损毁严重的其他队员却并没有此类现象——或者说可能有,但因为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原因,现在已经忽视了那种异样。

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恐怕没人会管面前的这个生物到底长得好不好看。

面前这个小姑娘是个刚刚让一个中队差点全军覆没的凶犯,但是那双懵懂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时,他能真切感受得到面前的少女对自己毫不掩饰,没有敌意地打量。这么说也许不准确,可能“观察”这个词语会更加合适。

那时的云悠就如同第一次碰触外界的婴孩,即便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激斗,她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露出光滑洁白的肌肤。她双手各持一根损坏的甩棍,给好几名战士造成重伤,但本人并不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造成什么后果。长久以来一直处于子宫当中的孩子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每一眼都是新奇的——她只是作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当啷。

云悠松开握着双棍的手,任由它们砸在飞船的地板上,弹跳一次后向不同的方向滚了几圈。她依旧懵懂的,将双手伸向了尤尔。她的动作很慢,带着试探和期待,表情有着孩子的执拗和天真,于是尤尔弯腰,让那双带着还未干涸的血迹的小手,十个指尖都触碰到自己的脸上。

云悠笑起来,星光从她的眼中溢满。被这样的笑容带着,尤尔也觉得心中暖暖的。

“别害怕,亲爱的小小姐。”他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云悠收回了手,闭着眼睛,带着还未散去的笑意用力的点了点头。

“要坐下吗?”

点头。

“要坐在我的旁边吗?”

蹦跳着,用力点头。

“等等会有两个人(指汤姆和克里特)保护你去军部,听话好吗?”

不情愿的点头。

也许是太累了,刚刚大杀四方的凶兽坐在他旁边不过一小会儿就睡着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再次睁开,懵懂与纯善消失了,那双眼睛戴上了锋芒和隐忍的凶狠。

究竟是哪里弄错了。

尤尔发出了紧急寻找失踪omega的请求,靠在座椅的后背上。

一个身躯当中难道能容得下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吗?究竟是,哪里弄错了?

·

正在逃跑中的云悠没想到能在中央广播当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这个时间段收听人数最多的频道都开始插播一条紧急快讯,讯息内容如下:【一名黑发黑眼,身高160cm,身体匀称的女性omega与她的固定交往对象走失,如有遇到,请尽快将她送往就近的警察局,她的alpha正在焦急的寻找她。云悠,如果你听到这条快报,请立刻前往就近警察局,你的alpha正在等待你,请不要害怕,就近前往警察局,所有人都会帮助你。接下来,是你的alpha给你的留言:】

一小段沙沙声之后,尤尔的声音传来。那则信息特别简短,瞬间就让云悠握紧了拳头。

【与众不同的云悠,我是尤尔。】

【我邀请了你和你的朋友一起来作客,他先到了,你尽快来吧】

【别害怕,我没有邀请别人】

·

斯凯感到非常非常头痛。

那位卫兵兄弟油盐不进一言不发,不管斯凯是耍宝还是抱怨,吐槽还是追问,这位兄弟除了呼吸之外没有任何声音。宛如成为了一个石头人,不管外界如何,我自屹然不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问讯工作毫无进展。

这里有电子眼,还有警察,斯凯还没有胆大妄为到敢在这里公开对人行刑。虽然撬开一个人的嘴有很多办法,但是现在斯凯除了嘴炮以外,没有任何一种有力措施可以实施,空有一身好手段,然而没有任何平台,斯凯心中憋屈,看着那名坐在长凳上的卫兵,颇有些咬牙切齿。

这种时候在室内背着手走来走去也不合适,于是斯凯干脆也学着对方的动作闭上了眼睛。

想想,斯凯,没有人回答你的问题,那么就要自己从蛛丝马迹当中寻找答案。

当时宴会上,那个卫兵明知道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消音和减震的措施,再出手之前就会被身边的alpha们察觉,进而被出手制服。这样没有任何可能会打中目标的一枪,他究竟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扣动扳机?

表面上来看,他要趁众人惊魂未定时趁乱取走云悠的性命,可是动作幅度极大,武器也没有特意的改装,甚至到最后阶段反抗也显得有些敷衍。他是为了什么?为了警告吗?警告云悠有人正想要她的命,而且无关是否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假设如果成立,那么他的疑惑就更大了——是谁要帮助云悠?他提醒云悠提防的又是什么人?这和上次小岛上的那群人是不是同一批?

千头万绪中,唯一没有“他们想要云悠做什么”。斯凯明白云悠的宝贵性——或者说曾经不明白,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他心中有一个呼之欲出却无法验证的对象,直觉告诉他长久以来一直紧盯着云悠不放的绝对就是这群人。

他有心要去试探一下,但是这样做的风险并不能和回报成正比,因为他根本无法确定这名卫兵究竟为谁工作。如果他猜对了,那么自然皆大欢喜。如果猜错了......

稍有闪失立死。

斯凯脚下踩了半天缝纫机,眉头皱的老紧,最后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在地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他明白这个险不值得冒,这如同一场豪赌,获胜那是极小概率事件,有时甚至会遭遇来自庄家的麻袋。

但是为了自己,为了云悠——多半还是为了自己,不用显得那么伟大——他决定赌一把。

赢了皆大欢喜,输了——输了的事情,就输了再说吧!

斯凯转向了那名卫兵。他迈着和平时不大相同的步子,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虚握着。几步之后,他停在了卫兵的面前。阴影将那名卫兵笼罩,对方抬起头来,看到是斯凯,头又垂下去——被擒住了。

“我允许你直视我。”斯凯的手捏着那名卫兵的下颚,禁锢着对方的头颅让他无法看向别处,在对方还算平静的目光当中,他凑近了一分,将声音压低:“告诉我,你效忠谁?我的龙鳞。”

没有挣扎,没有僵硬,他手下的骨骼肌肉无比放松,反倒是斯凯自己,平静而冷淡的脸色之下藏着一颗心率过高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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