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理论
翌日，早朝之后，一直在军营里安安心心练兵的沈敬奂，竟然出现在萧锦渝的御书房里。
“末将沈敬奂叩见皇上。”
萧锦渝头也不抬，显然是不想理他。
要他来求情的时候他不来，不要他来的时候他非要来，这个老沈，果然是跟他貌合神离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轻不重的说道，“起来吧。”
“谢皇上。”
“老沈，你来找朕有什么事吗？”
沈敬奂凝视着他：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萧锦渝微微抬起下巴，得意地看着他：我就是明知故问，你能把我怎么样？
沈敬奂沉吟了一下，沉声道，“听说皇上，想要招安北地的苏云霆？”
“老沈，你这是威胁朕？”萧锦渝被气笑了，他堂堂一国之君，想要杀个人，竟还被人左右。
“皇上冤枉，末将绝无此意。”沈敬奂连忙单膝跪下，脸上写满了无辜。
“好啊，既然老沈你有把握将苏云霆招安，那你明日便启程吧，需要朕调些兵马给你吗？”装傻，那就装到底呗，装傻谁还不会啊？
“子毅！”沈敬奂气得满脸涨红。
萧锦渝，字子毅。从小就在军营里厮混，和沈敬奂是极好的玩伴。他喊沈敬奂老沈，其实沈敬奂也就只比他长三岁。
每当沈敬奂喊他的字号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生气了。
“老沈，朝堂议事，可不带生气的啊。”
沈敬奂也顾不得什么礼不礼节的人，当口就道，“子毅，你明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何事。”
“朕知道，朕知道，老沈你心怀天下苍生，来找朕自是为了招安一事，你放心，只要你将苏云霆招安为萧国的谋士，你要多少兵马，朕都给你。”
沈敬奂深深地睇了他一眼，他们，终究不再是当初年少时了，“皇上若真想招安苏云霆，那就把人还给末将。”
“人，什么人？”
“华衾。当初在北地的时候，为了保住平鲁，她立下几番涉险，最终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击退了敌军，立下汗马功劳。末将若是连自己手下的人都保不住，还挂着这将军的名号有何用？”
“老沈，其他事情，朕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皇上为何一定要将她置于死地？”
萧锦渝有些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走到沈敬奂面前，“老沈，你也说了，她很厉害很聪明，这样子的一个人，留着，对朕来说，那不是明摆着的威胁吗？”
“她手中无权无势，到底威胁到皇上什么了？”
“老沈，你还不懂吗？朕是皇帝，朕要她死，她就必须得死。”
冷酷无情的话语，从萧锦渝的口中说出来，沈敬奂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他也冷酷，他也曾杀人不眨眼，但那只是面对敌人。
华衾，一个弱女子，她和他们一样，用自己的血肉，抵挡这敌军的侵犯，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这天底下的百姓。他就因为她太过聪明，而要诛杀她？
虽然沈敬奂也有怀疑过华衾，但他却从未对她起过杀心。他的刀口，永远都只对着敌人。
果然是最是无情帝王家，萧锦渝，再不是当初那个翩翩少年了。他疑心重，他视人命为草菅……只因为，坐上了这一个位置。
“子毅，从今以后，便君是君，臣是臣，再无往日半分情怀，末将告退。”
“老沈，你知不知道，那丫头，是华鸿欧的女儿？”
已经走到御书房门口的沈敬奂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华鸿欧的女儿？”
“没错，华衾便是当今太尉华鸿欧的女儿。”
沈敬奂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相信的，虽然他离京一年多了，在一个月前才回来，但对京中的情况，也不是一问三不知的，“华鸿欧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叫华静吗？据说还是皇上亲自册封的郡主。”
“哦，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华衾是华鸿欧两年前死去的女儿，就是那个锦瑟郡主生下的女儿。传闻两年前她嫁给了一个病弱的男子，那男的大婚当天没撑住，病死了，她也就跟着殉情了。”
锦瑟郡主？沈敬奂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华鸿欧的原配夫人。当年陈锦瑟辞世恶时候，他年龄也不大，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自是模糊。
萧锦渝见他还在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继续说道，“你说，她一个太尉千金，就算是死了丈夫，好好守三年寡，还是可以找户好人家，重新改嫁的，可是她却跑到你的龙虎营里面去了，你说，她是何居心？”
沈敬奂依旧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皇上可有想过，她一个太尉千金，为何要嫁给一个病弱的男子？”
萧锦渝仰头大笑，“哈哈哈，老沈你真是老了，该找个姑娘成亲了，竟然连这都不懂。你没见人家都殉情了吗？自然是为了这世间最虚无缥缈的真爱啊。”
“那这太尉千金为了她的丈夫殉情，皇上在天牢里关的，又是何人呢？”
萧锦渝的笑意突然止住，这老沈，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光了，竟然比陵九还难骗。
但他自持在情爱方面，比沈敬奂要懂得多，“那依你所见，是为什么？”
沈敬奂倒是替萧锦渝担心得很，这么漏洞百出的故事，他竟然也信，还讲与他听，也不知道，他平日里是如何管理猴后宫的，“皇上若想知道为什么，去天牢里面审问一下，不就好了？”
萧锦渝拧着眉头，思忖着，这老沈脑子真的是越来越灵光了，这该不会挖给坑给他跳吧？如果是其他人，他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不相信，但沈敬奂是和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并且，他对华衾的事情，其实也挺好奇。
华衾的身世和经历，是在他发现她跟踪吴湘的时候，才查出来的，然后就把人给抓进来了，他也没来得及去梳理。
如果不是因为万古林里的秘密，其实他还挺喜欢华衾这样的奇女子，说不定还会因为神兵戟，给她加封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