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饶恕
二月初，京城已经开始回暖了。
华衾这一次到天牢里，不知是因为天气暖了些，还是因为韩芸欢给她调理得好，寒毒倒是没再发作了。
“哒哒哒……”
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来了。
每天狱卒都是到饭点才送些冷羹剩饭过来，而这个时候并不是饭点，不可能是狱卒。华衾坐直了身子，盯着地面，安静等着。
她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萧锦渝不会只把她关进来，然后每天给她一顿冷饭，让她在这天牢里面老死。
一双明黄的靴子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竟然是萧锦渝亲自过来了？华衾没有抬头，天牢里没风，但她却觉得有些冷。
她没想到的是，萧锦渝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一双熟悉的牛皮靴映入眼帘，华衾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萧锦渝的身后，正是沈敬奂。
“将……将军……”她有些沙哑地开口。她怎么也没想到，沈敬奂竟然会因为她而找上萧锦渝。
沈敬奂没有说话，倒是萧锦渝先开口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道，“朕是该叫你华衾呢，还是该叫你华大小姐呢？”
华衾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太尉大人，知不知道他的嫡女还活着？哦，应该是知道的吧，毕竟朕可是把他派去北地监军了。你竟没有跟他会太尉府，这举措，可真是令人费解啊。不会是，你们父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他让你潜伏在龙虎军里面，是为了什么？”
监军那件事，他自是心知肚明的，本来就是想借此除掉华鸿欧，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战乱之中。但没想到，华鸿欧竟做了不少的准备，好几次都没能算计成功。
最后他还递了一封密函给沈敬奂，让他想办法躲起来，借陈学锋之手，将华鸿欧除掉。但竟还是让他跑掉了，还差点逃了回来，最后沈敬奂怕事情暴露，所以才让一早就到达了的大军出来将华鸿欧救了下来。
听罢，华衾冷冷的开口，“华衾愚昧，不知皇上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朕换个说法，华大小姐是怎么做到，死而复生的？”
华衾笑了笑，“死而复生？皇上竟也信这种东西？”
“朕想，你跟踪吴湘，不会是有求于他吧？”
“既然皇上知道我没有谋害御史大人之心，就请皇上把我放了吧。”这种，动不动喜欢把人关天牢里的皇帝，还真是让人讨厌。
“其实，朕对你的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要不你与朕说说，朕若是听高兴了，就把你给放了。”
“皇上还真是草率，随随便便能把人抓进来也就算了，竟还能依照心情将人给放了。”
萧锦渝不怒反笑，“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一个开心吗？朕怎么做，可无需世人来指指点点。”
两人不着边际的聊着，看得一旁的沈敬奂着急得想要自己开口问。可是一开始，萧锦渝就和他说好了，到了天牢里，他只能看着，不能声张。
华衾看着他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皇上何为一定要杀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皇上如此忌讳？就因为我是华鸿欧的女儿？”
“当然……不是。是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华衾合起了双眼，只是因为她不想再搭理萧锦渝。
“咳咳……”一直跟在萧锦渝后面的沈敬奂突然咳嗽了一声。
萧锦渝这才问道，“你加入龙虎军，到底有何企图？”
华衾依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企图？她是疯了才会想着把小册子里面的东西一点一点的交出来。
“不想死就如实回答朕的问题。”
华衾悠悠的张开双眼，“皇上似乎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
“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感兴趣吗？”
“我加入龙虎军，只是为了活命。”
萧锦渝皱眉，表示不解。
倒是一旁的沈敬奂觉得了然，难怪她聪慧过人，懂各种兵阵。
甚至，对于以前华衾的谎话连篇，他都能理解，什么偏僻的山野，什么大型的猛兽，只因为她怀揣着这样一个身份。
不过，他还是好奇，一个太尉千金，怎么会懂兵器。
“皇上若是担心华鸿欧有谋反之心，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从前面的话，华衾就听出来了，这个萧锦渝，对华鸿欧的疑心同样很重。
因为华鸿欧太尉这一职，是萧禅设下的，并不是一个只有虚名的职位，他还有实权，很大的权。整个朝廷，几乎有一半的人，都是华鸿欧的，华鸿欧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你要弑父？在萧国，弑父可是大罪。”萧锦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因为在这一刻，他确切地感觉到了，华衾身上的恨意。
华衾笑了，讥讽地看着他，“华鸿欧宠妾灭妻，甚至弑妻，不也在皇上的庇护下，活得好好的吗？”
“朕……可以放了你，不过，你要先说说，你有何办法，可以对付华鸿欧。”反正，他能抓她第二次，就能抓她第三次。造完神兵戟他能有借口把她抓进来，掰倒华鸿欧之后，他自然也有办法将她抓进来。
“皇上应该知道，华鸿欧有今日的地位，在朝中是扎根很深的，想要对付他，肯定是要先断他爪牙。只要皇上舍得，我们可以一个一个的揪出来。”
“你可知，有哪些人？”
“到时候，我会送一份名单到皇上的手上。”她明知道，和萧锦渝合作，无外乎与虎谋皮，但想要报仇，就只能从这个鬼地方先出去。
萧锦渝果真是把她给放了，华衾和沈敬奂一同回军营里去。
“将军，对不起。”马车上，华衾真挚的说道。
是啊，沈敬奂是个好将军，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还是骗了他，这句对不起，说的合情合理。
沈敬奂摆摆手，“罢了，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你是一心为了天下百姓，龙虎军里面，自会有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