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缘定·静默婚姻 - 一个人的碧海蓝天:张幼仪传 - 颜夕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第3章缘定·静默婚姻

第五节婚姻是一场空梦

\/出嫁\/

1915年12月5日(阴历十月二十九日),徐志摩和张幼仪在硖石商会举行了婚礼,由萧山汤蛰先生做证婚人。这天早上,张幼仪用过早饭后,就由堂姐帮她化新娘妆。因为徐志摩提出要一个新式的新娘,所以那天张幼仪穿了件非常华丽的粉红色婚礼服,里面有好多层丝裙,最外面的一层裙子上绣了几条龙,头上还戴了顶凤冠。看上去,她整个人既是西洋式的又带点儿中国传统的风格。

母亲和堂姐帮张幼仪穿戴好以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信没有漏掉什么,才领着她下楼去。张幼仪看见父亲、哥哥、姐姐们都穿着礼服在门外等着,在准备上轿的那一刻,母亲把她的头巾放下来,张幼仪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她心里好紧张,身体差点失去平衡。旁边有几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臂,她这才站稳,在众人的帮助下坐进了花轿。之后,她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别害怕,有人会一直扶着你的。”

这时,鞭炮声响起,乐队奏起了乐曲,送新娘上轿的哭声也此起彼伏地响起,好不热闹!队伍出发了,最前面的有四个人,两个举着张家的旗,两个举着徐家的旗,随后就是张幼仪的轿子,哥哥走在轿子的旁边,然后是张家女眷的轿子,最后是撑着红伞的乐队。徐家的队伍紧跟在他们的后面。终于,他们到了礼堂。

礼堂里聚集了好几百嘉宾,张幼仪戴着笨重的头冠,好不容易被人搀扶着走出轿子,进了礼堂。透过喜帕,张幼仪逐渐能看见外面的人影。她被人领着走过一排排的客人,最后走到一张桌子前停住。这时,她听见隔壁有人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她知道这人肯定是她的丈夫徐志摩。“原来他和我一样紧张。”张幼仪想着,不觉有点放宽了心。

接下去,他们拜了天地,又拜了高堂,还向七大姑、八大姨以及客人们磕头。那天徐志摩和张幼仪跪下,站起,站起,又跪下,不知磕了多少头,下了多少跪。总之,过了一个多星期,他俩的膝盖还在痛,路都没法走。

当徐志摩掀起她的头盖时,张幼仪的心开始发抖,她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她期待他的目光,可是又害怕迎接他的目光。幸亏,头冠太重,使她无法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仅仅看到他那尖下巴颏儿。

在闹新房时,张幼仪牢牢地记住母亲和堂姐的话,不管别人怎么闹、怎么吵,她始终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就好。在闹新房这天,不分老小,不分辈分,谁都可以与新郎新娘开任何玩笑。众人大约闹到后半夜才散去。

这一夜,徐志摩没有进洞房,而是躲到奶奶的屋里睡了一夜。以后,由于大人的督促,徐志摩才在佣人的簇拥下,进了新房。他们没有说话。从此,沉默就没有离开过他们。

徐志摩结婚后,依父亲的意思,他应该参与管理徐家的一些工厂、作坊,可是徐志摩对这些毫无兴趣,他整天捧着书,心里觉得空荡荡的。有时,他会对张幼仪说些在杭州一中和北平大学读预科时的事,那种兴奋、那种愉快、那种留恋,使张幼仪很是感动。她问徐志摩:“既然那么好,为什么你现在不再去读书呢?”一句话,问得徐志摩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张幼仪看看徐志摩,温柔地说:“你不用着急,我来替你想办法。”张幼仪是个聪明人,她想到了二哥张君劢。让二哥介绍徐志摩进学校读书,公公大概不会反对吧!

张君劢很快就帮徐志摩联系了上海的浸信会学校。浸信会学校是美国人在上海办的教会学校。徐申如对于张君劢介绍的这个学校,非常满意。首先上海离硖石比较近,坐火车一个小时就能够到达,儿子在星期天便可以回来,与新婚妻子团聚,他也能经常看到儿子。可是后来徐志摩读了一年不到即北上,考入天津的北洋大学法科。

徐志摩北上求学后,张幼仪在空空的屋子里,心里也是空空的。她不能出门,不能上学,每天在院子里缝缝补补,虔诚等待着好几个月回家一次的丈夫,然后又是沉默。也许自从丈夫揭开喜帕的那一刻起,沉默就成了他们婚姻唯一的词汇。

\/宿命\/

张幼仪出身显贵,却善良温婉,从不耍大小姐脾气,她平和的性情很快就征服了徐家上上下下。她操持家务,孝顺公婆,对徐志摩更是体贴入微、呵护备至。每逢丈夫深夜用功,她为他泡一杯茶,披一袭衣;一旦丈夫彷徨犹豫,她给他信任的目光和鼓励的话语。16岁的张幼仪已经相当成熟,她明理而识大体。

平心而论,在徐志摩短短的一生中,在他波涛汹涌的情感世界里,不是林徽因,不是陆小曼,而是张幼仪,让他更多地品尝、享受到了爱情的朴实和家庭的安逸。张幼仪像一位启蒙者,姗姗而来。她以极富母性魅力的气质、雍容典雅的风度率先打开了徐志摩爱情的闸门,她是徐志摩最平凡的神只、最温馨的港湾。

新婚的絮语还缠绵在耳畔,大红的“囍”字还燃烧在眼前,善解人意的张幼仪并没有“沉醉不知归路”,也无意用婚姻的“捆仙绳”绑住徐志摩。像世间所有的女子一样,她何尝不想把丈夫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以期耳鬓厮磨、朝朝暮暮?但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她知道,丈夫不是笼中的鸟,他天生是一只鹰,注定要从遥远的天际,俯视芸芸众生。他天生有野性的冲动,必须猎食生命中的未知。于是在她的支持下,徐志摩得以继续中断的学业,开始了近3年的辗转求学生涯。

从小接受传统教育的张幼仪,不能理解丈夫的冷漠,可她也只能无言沉默。徐志摩从未对张幼仪表现出一个丈夫应有的关爱,他与她在一起时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甚至是厌恶,这让幼仪曾经火热的心渐渐冰封。她遵从“三从四德”的教诲,以夫为天,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新婚的第二年,他便北上求学,而她退学在家,操持家务,侍奉公婆,安安分分,努力尽到一个儿媳应尽的义务。后来他又要去国外读书,因为公婆的绝对要求,阿欢才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两国之遥,思念担心的也只有幼仪一人,他在寄来的信件中,从未提过幼仪只言片语,就连儿子的近况,也只是一笔带过。幼仪在独处深闺的日子里,明白了丈夫对这场包办婚姻的厌恨。她知道他追求新思想,她或许只是被他所厌恶的封建礼教而牵连。可她除了对他再好一点、更好一点,还有什么办法呢?

徐志摩是一个独生子,父母宝贝得不得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父母觉得这孩子什么都好,可就是不听大人的话,时常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心想最好讨个媳妇来管教自己的儿子。就在这时,他们接到张幼仪四哥的来信,于是派人去打听张家的情况。当得知张幼仪在家将她的姐姐管得很严时,徐父特别高兴,再加上看到张幼仪的几个哥哥都非常有发展前途,就一口答应了这桩婚事。

设想如果张幼仪当时嫁给普通家庭的普通男人,也许她会是个幸福的妻子、母亲、媳妇,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做个人人称赞的贤妻良母,与丈夫白头偕老。可是上天把她嫁给了一个浪漫的诗人——徐志摩。

梁实秋后来说徐志摩其人:“我数十年来奔走四方,遇见的人也不算少,但是还没有一个人比徐志摩更讨人喜欢。讨人喜欢不是一件容易事儿,须要出之自然,不是勉强造作出来的,必其人本身充实,有丰富的情感,有活泼的头脑,有敏锐的机智,有广泛的兴趣,有洋溢的生气,然后才能容光焕发,脚步轻盈,然后才能引起别人的一团高兴。”很显然,土气和严肃,使得为人做事四平八稳的张幼仪注定讨不到“脚步轻盈”丈夫的欢心。

丈夫来信要求幼仪陪读,当幼仪终于从丈夫的信里看到自己,而且他还要把自己接到伦敦时,我想她那时的心情是欣喜的,她重新购置了衣服,希望自己不再被他看作“土包子”。后来她回忆说:“轮船上的我啊,激动又不安,害怕这是我和公婆的一厢情愿。”在马赛港的港口,从密集的人群中幼仪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丈夫。“是啊,怎么会不容易看到呢,他是人群中唯一一个显得极为不耐烦的人。”之后他带她去了巴黎百货商场,箱子里的那些衣服已没有了任何意义。

这万千人群中的一眼,丈夫那张写满了反感和厌恶的脸,让幼仪的心又一次坠入了万丈深渊。

1920年,张幼仪去欧洲与徐志摩团聚,他们曾去巴黎的百货商场购物。徐志摩帮张幼仪挑了一些外国时尚的衣服,有洋裙、丝袜、皮鞋还有帽子。相比之下,她从家里带来的服装“全都不对劲了”。衣食住行,“衣”字打头阵,张幼仪在装扮上的落伍,使得“洋气”的徐志摩颇不能接受。徐志摩根本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她机械地换了几身衣服,一直试到丈夫点头。她和徐志摩唯一的一张合影上,她戴着大大的圆顶宽边遮阳帽,自有一种诚恳老实式的端庄,说土气有点过,她顶多只能算老气,但这大抵也是生活环境影响所致,如果有机会,在时尚之都熏染几年,我想她也会变得时髦。可徐志摩等不到她的蜕变。

张幼仪家底殷实,离婚后,她奋发图强,在银行里坐到副总裁的位置,事业上已经算是很成功。此外,她还开服装公司,出任总经理,涉足时尚业,最大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赚钱发展事业,但其内心深处,恐怕是憋着一股劲儿,当年的小脚西服事件对她的影响延续良久。这里面大概是有一种可爱的倔强:“说我土,我偏要引领时尚潮流。”

张幼仪离婚了,就成了一个独立的女人,按道理,她可以自由恋爱,可以结婚,可是她没有。在她的心里,还有潜在的传统观念在束缚着。在那个年代,张幼仪是被丈夫休掉了,人们只看表面的现象,才不会来管你其中的道理。再加上哥哥给她的压力,要求她5年之内不能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只为了挽留住张家的名誉。因为他们都是生活在现实的社会中,人们都看着徐家和张家的波动。

多年之后,张幼仪终于领悟,或许徐志摩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注定了她永远是他心中的那个“乡下土包子”罢了。这是靠努力改变不了的宿命。

第六节插上翅膀就能飞的人

\/异梦\/

“爱情进化论”认为,空气、土壤、水分和爱情是人类生存的基本元素,人只有在爱情中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爱情是人类向动物隐瞒的一场高级秘密,我们来世上的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探寻爱的秘密。可惜张幼仪与徐志摩没有成为波伏娃与萨特。他们也没有像江冬秀与胡适那样,在包办婚姻中培养出爱情。徐志摩在见到张幼仪照片第一眼时,本能的一句“乡下土包子”,也许就注定了两人是无性无爱的婚姻。婚后徐志摩从没有正眼看过张幼仪一眼,除了履行最基本的婚姻义务之外,对她不理不睬。就连履行婚姻义务这种事,他也只是遵从父母抱孙子的愿望罢了。

张幼仪是徐志摩的原配夫人,张家与徐家同是大户人家,按照旧时的说法应该是门当户对,按照今天的说法,那就是“高富帅”娶了“白富美”,她的兄弟有一大半都是民国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对于外貌,张幼仪这样评价自己:“我身材不错,还长着一双大眼睛,也是被人夸大的。”可徐志摩当年就是看不上张幼仪,二人婚后感情并不好,仅有的短暂的婚姻生活,也只能用同床异梦来形容。

徐志摩第一个奋不顾身追求的女子是几年后在康桥邂逅的林徽因。林徽因是着名政治家、做过北洋政府司法部长的林长民的掌上明珠,徐志摩认识林徽因还是通过他的父亲。1920年前后,林长民政坛失意,带着林徽因到了伦敦。徐志摩当时也刚到英国,他先结识了林长民,后来又认识了他的女儿,林徽因当年只有16岁,还是个中学生。两人在伦敦曾有过一段朦胧的恋情。但是1921年林徽因从英国回国后,便与梁启超的公子梁思成确立了恋爱关系。即便如此,徐志摩对林徽因的爱恋并未降温,他开始对这位清纯的女友紧追不舍,并不时写信给她,但是这最终并未改变林徽因与梁思成结合的现实。有一个小故事或许颇能说明徐志摩当时的执着与尴尬。徐志摩回国后在北平的松坡图书馆任职,馆址有两处,一处在西单附近的石虎胡同七号,一处在北海公园里的快雪堂。梁启超是馆长,在快雪堂办公。这儿是一处幽静古雅的院落,星期天不对外开放,梁思成因关系特殊备有钥匙可自由出入,便约了林徽因来此谈情说爱。徐志摩找林徽因也会找到这里,去的次数多了,自然引起梁思成的反感,后来梁思成便在门上贴一纸条,大书:loverswanttobeleftalone(情人不愿受干扰)。徐志摩见了,只得怏怏而去。

后来梁启超还亲自写信批评徐志摩在婚姻爱情上的荒唐行径,但是徐志摩并未退缩,他回答道“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1920年冬,张幼仪出国与丈夫团聚,过去都认为是徐志摩思念妻子,才写了那封乞求父亲的信。现在推测,这封信多半也是应张君劢之请而写的。张幼仪后来知道,那次漂洋过海的陪读,不是徐志摩要她去的,而是婆家送她去的。而公婆送她去的理由,也只是提醒徐志摩对家里的责任。因为若是他真的思妻心切,他不会那样去迎接她。

张幼仪晚年回忆说:“三个星期后,轮船终于驶进马赛港的码头。我斜倚着尾甲板,等着上岸,然后看到徐志摩站在东张西望的人群里。就在这时候,我的心凉了一大截。他穿着一件瘦长的黑色毛大衣,脖子上围着条白丝巾。虽然我从没看过他穿西装的样子,可是我晓得那是他。他的态度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不会搞错,因为他是那堆接船的人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儿的表情的人。”

在由巴黎飞伦敦的飞机上,张幼仪晕机呕吐,徐志摩把头撇过去说:“你真是乡下土包子!”话才说完没多久,他也吐了,张幼仪也不甘示弱,轻声脱口说:“我看你也是个乡下土包子。”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的过度挑剔,也是一个有骨气的女人对无语丈夫势均力敌的有力回击。

多年以后,当徐志摩与陆小曼的爱情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徐志摩又写下了他那特立独行的爱情宣言:“我之甘冒世之不韪,但求良心之安顿,人格之独立。”他不在乎纲常伦理,只在乎内心的渴望。徐志摩追求生活与艺术的完美结合,他在1922年的《艺术与人生》中讲道:“理想的艺术在精神上应该是人道主义的。他愿意做一个有单纯信仰的理想主义者。”

\/放飞\/

婚后的徐志摩对经营父亲的生意一概提不起兴趣,每天抱着书在院子里闲逛。他想要逃离,天天想着往外面跑。这比他与张幼仪5年后在伦敦沙士顿同居时表现得更甚。这种逃离是来自身体和灵魂本能的抗拒。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像一盘没有炒好的红烧肉,不是肉本身不好,只是他们自己都还没有学会怎么去做好它就已经火急火燎地下了锅,所以只能尽快拿出来再洗洗,争取做一盘合自己胃口的回锅肉了。其实不管是自由恋爱还是包办婚姻,这都只是问题的形式,关键是他们没有找到和平共处的合作方式。

根据那时候的《婚姻法》,徐志摩要想离婚必须符合三个条件:双方主动自愿离婚;有一方有重婚,通奸;或者一方生死不明,满三年以上者。另外当时的离婚条件是男方满30岁,女方满25岁,还要经过双方父母的同意。

要离婚看来是遥遥无期了,徐志摩就想到要外出求学。1916年他从张君劢推荐的上海浸信会学校考入天津北洋大学。1917年秋,北洋大学并入燕京大学,他又辗转来到了北平。徐志摩是个浪漫的革命青年,求学的初衷确实也是想通过学习最先进的经济和法律知识来实业救国,拯救劳苦大众。1917年,张君劢引荐了自己在日本求学期间有师生情谊的国学大师梁启超,这个徐志摩偶像级的人物收了他做入门弟子,1918年梁启超又推荐他赴美国自费就读于克拉克大学历史系。

刚刚结婚的徐志摩曾经骑着自行车去找表哥叔微诉苦,他的表哥曾经说,徐志摩是一个插上翅膀就能飞的人。1918年,徐志摩的父亲徐申如在孙子阿欢出世后,就应允了儿子出国留学的事情。

那时候,张幼仪实在不晓得徐志摩为什么总是想要逃离,他的世界她进不去也读不懂,就像她从来也不是他世界里的人一样。费尔巴哈曾经说过:“爱就是成就一个人。”当初,张幼仪听到丈夫对自己讲在杭州府中学堂和北大预科的趣闻轶事,她心痛了,她同情丈夫困在笼中的忧郁,便恳求二哥张君劢帮忙说服公公徐申如允许自己的丈夫外出求学。其实她内心何尝不晓得,丈夫是一只鹰,他不会满足于困在笼中做麻雀的,她这一放飞,怕是与丈夫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徐申如对张君劢推荐的上海浸信会学校非常满意,更为开心的应该是这事儿居然是新进门的新媳妇帮忙撮合的,如此通情达理,夫唱妇随,这是一个夫妻和睦、家庭幸福的好兆头。然而,天不遂人愿,很快,徐志摩便考上了北洋大学,之后又是北洋大学合并燕京大学,徐志摩又从天津去了北平,这样就只能一个学期回一次硖石了。在硖石,张幼仪快成了望夫石,刚新婚,还没有好好享受一下做女人的快乐,她就眼睁睁地把自己的丈夫放飞了。但是,她没有后悔,那时候,她相信丈夫飞久了是会回来的,因为她是徐家的女主人。

1917年,徐志摩有了想要去美国留学的想法,但是每次跟父亲徐申如提起,都被他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大概的意思就是:徐志摩是徐家唯一的儿子。中国从西周时代起,就有了孝道。《孟子·离娄上》曾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徐志摩虽然可以在徐家我行我素,但是骨子里他还是一个善良孝顺的儿子,当年他和张幼仪圆房行了夫妻之事,第二年张幼仪有了他们的第一个儿子,乳名叫阿欢。

第七节人生的冷冬

\/围困\/

1918年8月14日,徐志摩和刘叔和、董任坚等人,乘“南京号”轮船离开上海赴美国克拉克大学历史系学习。1919年6月,徐志摩因为成绩优秀,毕业时被授予一等荣誉奖。9月,他考入久负盛名的哥伦比亚大学经济系。1920年9月24日,徐志摩打点行李到英国去。徐志摩的英国之行,改变了张幼仪一生的命运,因为徐志摩爱上了林徽因。

徐志摩与林徽因的恋情,在留学生中传得沸沸扬扬,身在欧洲的张君劢如何会听不到一点风声呢?那时,张君劢在德国得知徐志摩的一些情况后,马上与徐志摩取得联系。张君劢劝说徐志摩把张幼仪接出来,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于是,徐志摩在1920年11月26日给父亲和母亲写了封信,徐家终于开口让张幼仪出国了。

在老家硖石,张幼仪“放飞”丈夫后,在帮助公婆料理家务之余,学习功课、诗文乃至琴棋书画、针黹女工。但她很快发觉:自己的特长不在诗文书画上,而在经营管理方面。她协助公公徐申如打点生意,因为有手腕,有魄力,办事精明干练,有条不紊,让一度犯愁儿子缺少商业头脑而徐家产业后继无人的徐申如如获至宝,心花怒放。徐申如对这个儿媳妇自然是百分之二百地满意。他乐得让张幼仪独掌全家的“财政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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