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番外：兰悠和祁炀（一百二十二）
生气的赵哲扯开阿三送来的口袋，在里面翻来翻去，挑剔道：“一看就是打发手下人去买的，没诚意。连你爱吃的泡菜味儿辣条都没有。”
兰悠下意识替男朋友辩解道：“我已经很久不吃辣条了，他哪里会知道。”
赵哲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一眼，接着两眼三眼四眼，目光里充满了哀痛和失望：“悠悠你变了，你……”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他话音一顿，用余光瞥了瞥许护士。
“我去下卫生间。赵副院长，兰医生，你们先聊。”许护士很有眼色的闪人了。
等人一走，赵哲立刻把后面的话继续说完：“你以前和白渣渣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为了狗男人和师兄争辩过。”
兰悠表情无奈：“可是师兄，你以前也没这么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过吧。”
赵哲目光更加沉痛，觉得师妹不懂他的心。
兰悠却觉得师兄今天有点儿情绪不稳定。
她忍不住问道：“你是又到了每个月的那几天了，还是赵家最近和祁炀生意上合作不顺利？”
赵哲凝视着她，语气严肃像是在念台词：“悠悠，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能懂？”兰悠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赵哲叹了口气：“自己家水水灵灵的小白菜，养了这么多年，现在却被头猪给拱了。你怎么能明白我的心情？”
兰悠：“……”
她感觉自己被占便宜了，可是又没有证据。
“赵哲……”兰悠变换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调整好心态开口道，“以前我跟白永强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这种心态吗？”
那时候赵哲也看白永强不顺眼。一开始，他是明里暗里三天两头劝分。后来见兰悠是认真把他当成了结婚对象在交往，便也不再说什么。只不过仍旧对姓白的没好感就是了。
兰悠记得不久之前，祁炀曾经对她和赵哲之间的关系进行过挑唆和批判。觉得她图样图森破，觉得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情。其实她也不说清楚自己和赵哲之间的感情应该怎么算。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像是祁炀说的那样。她是当事人，她最清楚。如果非要追根究底下个定义的话，那应该算是兄弟？
不过现在她又觉得兄弟可能也不对。哪个人会把自己家的兄弟当成小白菜？
赵哲沉默了几秒，然后摇了摇头：“不一样。”
“不一样？”兰悠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倒是真的好奇了，“哪里不一样？”
赵哲再次沉默下来。他半坐在办公桌边缘，双臂环抱胸前，长腿交叠斜伸出去，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没正经。但清隽的脸庞上，神色却不能再认真。
兰悠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诧异。她红唇微抿，没有催促他要答案。
寂静四散蔓延，就在她以为赵哲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开了口。熟悉的男声比以往多了分暗哑，一句一顿……
“白永强那种人，再坏也不过是普通人的程度。”
“但祁炀不一样。他和你，甚至和我，都不是一路人。”
“你的世界就是一张白纸，面积不大简单干净。而他身后却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潜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
“还有一点……白永强敢对不起你，我动动手指就能卡住他的脖子。可祁炀……一旦真有那一天，我根本护不住你。”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要怎么说呢？
也许起初是第一眼心动，激发了荷尔蒙，让你不自觉往对方身边靠近。可变得亲密，却是因为其它各种各样的因素。日久天长，那点朦胧的好感依然还在，但也只停留在了最初。既没有磨灭，又再多不出半分旖旎。
办公室里又是许久的安静。
赵哲话音落下后，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兰悠觉得自己大概get到了那么一点真谛。师兄大人对她的关心是实实在在的，他那老父亲的心情，也是明明白白的。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白永强提胸外科大主任的事，赵哲从中使了挺多绊子。不仅如此，连胡副院长那边，他都没少找麻烦。
所有的情绪都卡在喉咙里，却不得宣泄。最后，她只勉强挤出两个字：“谢谢。”
赵哲摆了摆手：“你用不着跟我说这两个字。如果哪天我有困难，你会不遗余力来帮我吗？”
兰悠：“当然啊。”
“那不就完了。”赵哲斜眼看她，“你与其在这里感动我这老父亲的良苦用心，不如再想想和祁炀之间的事。毕竟你们现在相处时间短，感情没那么深。”
可感情的深浅从来不是用时间长短来衡量的啊。有些人相处一生，不过就是搭伙过日子。有些人明明只是初见，却已经一眼万年。
她倒不至于一眼万年。但感情还是浓烈的，如果让她因为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困难离开祁炀，她肯定是不愿意的。除非祁炀主动背叛，否则就算真的出现什么困难，她也不愿意离开。
兰悠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唉……唉……唉……”赵哲忍不住叹气三连，决定以后绝对不能养女儿。他实在受不了再来一次家里白菜被猪拱的打击，尤其那头猪皮糙肉厚，他还打不过。
“我就知道劝你也是白劝。你就当我杞人忧天吧，祁炀这种人，真浪子回头其实比那些没受过诱惑的老实人靠谱多了。”
“到时候要是真有什么，还有……”话音戛然而止。他暗自拍拍胸口：真是一个嘴不严实，真是好悬把秦家给说了出去。那天在会所，秦放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先保守秘密。
可兰悠却不可能装作没听到：“还有什么？你话说完好不好，不上不下吊人胃口。”
“还有我家老头子。”赵哲随口把亲爹拉出来搪塞，“他一直挺喜欢你的，也很敬重兰老先生。到时候他也不会光看着。赵家虽然不算什么名门世家，可也不算差。”
兰悠“哦”了声，总觉得他原本想说的不是这句。可惜赵哲不给她问的机会。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又在阿三送来的那个口袋里划拉了一把，匆匆闪人了。
兰悠张了张嘴，后面的话最后又都憋了回去。
恰巧许护士这时候回来了。除了她之外，预约两点十五的那位患者也提前几分钟到了。竟然……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