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番外：兰悠和祁炀（八十三）
二楼走廊尽头有一处大露台，上面安装了不少晾衣架，专供方便这栋楼的客户晾晒用的。
前两天大雨刚过，今天又是难得的阳光普照。不少人都让护工帮忙把被子搭了出来，放眼看去一大片，基本都是灰蓝格子或者深色的红绿格子，看久了和斑马花纹差不多，有些辣眼睛。
兰悠费了不少功夫，才总算找到个采光不错的位置。
兰爷爷年纪虽大，却有颗少男的心，看不上那些老年样式的床上用品。灰底小飞象图案的被褥往架子上一大，很是别树一帜，引人注目。
晾完被子，兰悠也没急着回去。
虽然祁炀跟她说赵家不会被海康生物牵连，没有事。可刚才的新闻一直在脑袋里盘旋不去，怎么想怎么放不下心。
兰悠靠在旁边的扶栏上，掏出手机给赵哲拨了通电话。
等待音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直到冰冷机械的女声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您的电话……
眼皮突了突，那种心悬着的感觉更强烈了。
兰悠蹙起眉头，等了两分钟后，再次拨出了他的号码。
电话这次倒是很快接通：“喂……悠悠？找我有事？”
熟悉的男声透过听筒传来，她七上八下的心多少安定了几分。
“我……我今天看见新闻了，海康生物的事，对你们家有影响吗？”
“多少会有点吧……”赵哲的语气很平常，“这件事虽然报导出来的不多，但其实性质很恶劣，有关部门非常重视。和他们有业务往来，甚至只是同类型业务的企业，都会受到审查。不过我们家没什么问题，老头子什么大风浪没见过，这点儿麻烦他会摆平的。”
“哦。”听见他这么说，兰悠反倒是放心了。赵哲这个人她太了解了，真有事的时候他嘴上都是一派天下太平。能坦荡地讲出来，就说明真的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
“呵……”赵哲在那边笑了声，然后又叹了口气，“虽说不严重吧，但是我也劳心劳力……”
“请你吃饭！时间地点由你定。”兰悠笑着打断了他，心情彻底轻松下来。
“上道！等我忙过这段，到时候你可不能不认账。”
兰悠忍不住在这边翻了个白眼儿：“我什么时候赖过你账！”
“那就这么说定了。先不聊了啊，我最近这段估计会有点忙。”
“好。”兰悠应了声，率先挂断电话。她抬头看向远处的青山，长吁口气，直起身离开了露台。
…………
“白永强那个前女友？”赵哲这边刚结束通话，他对面的一把手戴院长便立刻问了一句。
赵哲闻言皱了皱眉：“老戴你嘴下留点德。挺好的姑娘别把她和死人往一块儿扯。”
戴院长不由诧异。他和祁炀虽然年龄差得多些，但两人私交不错，而且这些年他又受了赵家不少提携。平时和赵家这位公子也是调侃惯了，没人的时候开玩笑不太避讳。
见他的确是不高兴，便笑着把话拉了回来：“我听说她是兰老先生的孙女儿，小姑娘挺好的。就是之前遇人不淑，白永强根本配不上她。”
之前遇人不淑，现在缠着她这个，更是豺狼虎豹。赵哲想起来这个，一阵脑袋疼。
偏偏戴院长也想起来这茬儿了：“诶？她是不是和祁少在一起了，前两天那热搜……”
赵哲脑袋更疼了。他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早晚也得和祁炀看齐，成为兰悠的练针对象。
他急忙打断对方：“老戴，我们说正事。”
戴院长悻悻地闭了嘴：“具体结果，要等院领导班子下午开会之后再做决定。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估计有人会借着这次的事小题大做。恐怕对你不会太有利，但也不会有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
事情大概得从一个月前说起。赵哲有个本科时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毕业后回来家乡那边的医院工作，就在隔壁省下属的县级市一个叫青水的地方。前段时间这人找到赵哲，说是他收治了一个情况很严重的患者，本院医生水平不够，家属想请赵哲过去会诊。
这种类似于走穴的事情其实很常见的。
小地方医院条件不够，去大城市就诊费时费力，患者和家属都折腾不起。有些主治医生会帮忙联系大医院里相熟的医生专家过来会诊。家属如果认可，自己出外请医生的辛苦费就行。比自己折腾去外地要方便很多，开销也不是很大。
这一家人经济条件不是特别好。赵哲不差钱，加上同学的面子上，就收了两万块钱的辛苦费。当时他是带了两个助手过去，这两万块钱去了给助手的，以及来往车马费，剩下到他腰包的，还不够他请客的一顿饭钱。
反正就当是悬壶济世积德行善了。
手术很成功，家属当时也是千恩万谢。结果一个月过去，患者康复出院了，反手就把当时牵线的主治医生给举报了。赵哲也被牵了出来。
他本来就是外请的，加上跨省，本来这种事都闹不到他这里就该不了了之。但偏偏就闹大了。显然就是有人趁着赵家被海康生物牵连的节骨眼儿，想要借题发挥，落井下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呵……”赵哲嗤笑了声，讽刺意味十足，“最严重的后果也无非就是这个工作我不做了，当我稀罕，还是当赵家纸糊的，一碰就倒？”
戴院长笑了声：“丢工作不至于。大少爷你不嫌我们这庙小，把我们给炒了就不错了。”
省内心外科的黄金一把刀，换到哪里都是一堆人抢着要。
也就是赵家不缺钱，根基又在b城，赵哲这大佛才在这里窝着。不然换个人，也早就人往高处走了。
“不过可能得让你受点委屈。”戴院长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b城能给我委屈受的人，还真不多。”赵哲眉梢轻挑，事情激到头上，公子哥儿的脾气一点都不再掩饰，“下午你也不用替我压着，我倒要看看谁蹦跶的欢。”说完站起身，“我先走了，家里那边还有事呢。医院这里你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