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番外：兰悠和祁炀（三十）
祁炀连续给阿三拨了几次电话，没有一回都是无人接听后超时自动挂断。
“唉……”他做出一副皱眉不耐烦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阿三一直不接电话，可能这会儿有事，我等一下再给他。”说着，无奈又歉意地冲兰悠笑笑，“真是抱歉，还有再打扰你一阵。”
“没关系。”兰悠笑了笑，倒是真的不介意。反正她这个时间躺下，也是要再玩会儿手机的。习惯了独自打发寂静的夜晚，家里偶尔多个人一起说说话，感觉其实也没那么坏。
“要不你换个人联系？”她开口提议道，“我记得你手下还有个叫老六的，唔……还有陈飞先生……”
“呵……”祁炀苦笑着摇头，“兰悠，我手下的人可不只这几个……”他话音一顿，抬手摁了眉心，“我最近总头疼，记忆力不太好。别人的电话号一时想不起来了，就阿三的号码特别好记。”
“不要紧啊。”兰悠轻笑出来。她觉得祁炀这为难的样子，活像是遇见了没几千万解决不了的大问题。“我给赵哲打电话不就完了，让他来接你。”
说话间已经拿过手机，熟稔地拨出了赵哲的电话。
祁炀微闭上眼，往沙发靠背上一靠，一派气定神闲。说来也是老天爷帮他，西山别墅今天有场商务晚宴，赵哲十有八九和他爹一起去了。那地方私密性非常好，同样的信号也特别次，外边的电话打进去，里面的人能不能接到全看天意。
果然……
“怎么一直不在服务区。”兰悠打了几次都打不通后，不由蹙眉嘀咕。
“会不会正在做手术？”祁炀跟着随口附和了一句，“你们大夫做手术，不是都不带手机吗？我看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你还看电视剧？”兰悠有那么点儿意外。
“我看电视剧很奇怪吗？”祁炀好笑地反问。
“没有。”兰悠笑容里有一丝心虚，“我一直以为你这种大忙人应该没时间看电视剧。”实际上，她是觉得像祁炀这个圈子的人，应该更喜欢夜店会馆里找消遣，泡个名模明星。要不玩儿个跑车无人机什么的。
“也还好，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忙。”祁炀微微勾起唇角，歪头看着不远处的女大夫，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温柔的笑意，“我其实挺喜欢看电视的，尤其那种特别沙雕的综艺和电视剧。边看边吐槽特别能提高口才。”
“噗……”兰悠忍不住笑喷出来，她真的是头一次听说用这种办法提高口才的。果真有钱人的脑回路和她这种穷人是不一样的吗？
心情忽然止不住的愉悦起来，她一手虚掩着唇，一手握着手机，笑得前仰后：“哈哈哈……这真是个好办法……哈哈哈……笑死我了！”
清脆悦耳的笑声直荡进了祁炀的心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开怀，女人笑靥如花，本就精致秀丽的五官多了飞扬的神采，更加让人移不开眼。蓦地心口一热，他欠身朝她坐近了几分，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纤细腕子。
笑声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男人的掌心温度炙热，像是揣了个火炉。肌肤相触，热量源源不断地顺着她的手腕一路上心，最后汇入心脏。
兰悠猛地回过神来，还来不及震惊和不知所措，他已经放开了她，同时轻轻将茶几边上她用过的玻璃杯往里推了推。
“手机要撞杯子上了。”祁炀语气平静，完全没有任何不对。“你要是也把手机撞坏了，我今晚怕是联系不到人回家了。”又笑着调侃一句，他重新靠回沙发靠背，坐姿比刚才多了几分闲散。
一切都发生的特别短暂。
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又似乎连空气都变得不同寻常。
兰悠脊背僵硬地坐在原处，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手腕上那灼热的触感犹在，搅得她思绪有些混乱，心跳也跟着乱了节奏。
半晌，她尝试着放松坐姿，决定忽略掉刚刚那一点毫无痕迹的不同寻常。
“赵哲……可能真的在手术室。”语气还是止不住地带了丝尴尬，说话时她特意把双手收回到小腹前，“他手术前习惯把手机放工具箱，的确信号不好。”
祁炀看着她的小动作，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嗯，女大夫害羞了。拉拉小手就害羞，这要是做点别的……
唉……也是挺糟心的。
“要不这样吧。”兰悠很快想出了其它办法，“我给秦先生打电话。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让他派个人来接你，应该没有问题。”
“还是别麻烦他了。”祁炀不由轻声叹息，“他来b城是跟进一单很重要的生意，时间安排挺紧的。”
紧吗？兰悠眼中闪过意外。
她还以为秦放像是来这里度假的，要不怎么三番四次催她一起去养老院看望爷爷。真要是生意上的事忙到不可开交，哪里能挤出时间去探望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如果祁炀说得是真的。那秦放对她爷爷，未免有点重视过度了。
“兰悠……”祁炀低低叫了她一声。
“嗯？”
他却看着她不说话了。
兰悠催促道：“祁先生？”
祁炀看着她的眼神格外地认真诚恳：“兰悠，你今天愿意收留我一晚吗？”凡事过犹不及，戏演多了总会出破绽。有时候突如其来地坦诚，反而能够事半功倍。
“哈？”兰悠怔住，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唉……”祁炀长出口气，俊朗的眉宇间浮现出疲惫和无奈，“说真的，我是有点害怕。害怕我离开之后又头疼，可你又不在我身边……那种疼得脑袋随时要炸裂的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兰悠明白了，他是把她当止疼药了。最好一头疼就随时随地来一针，省着遭罪。
身为一个大夫，她能理解他这种心态。只是大夫不是救世主，何况她家不是医院，扎针止疼也不是她的本职工作。所以理解是理解，但也只能理解……
“祁先生，我能明白你的感受。但是我不可能24小时随时为你服务。”
“我明白。”祁炀点头，“我也没有那么霸道不讲道理。”他上身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姿态放得很低，“就今晚。我其实……也不是一直会感到惧怕。就是头疼过后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我会产生短暂的心理阴影。”
兰悠抿唇不语，神色间略带担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她觉得祁炀这种地位的人，自己这种姿势大概率不会入他的眼，可终归不太安全。
“你放心好了。”祁炀看穿她的顾虑，他抬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我向你保证，不会做任何逾矩的事。如果我真的做了，就让我头疼而死。”
这誓立的，也算是诚心了。
“行吧。”兰悠终于点头，“就今晚。如果你头疼的话，就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