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尤果
北街为初生城最为富饶之地，铺子不多，都是好货。尤文、尤果父女家的陶器铺子算不上显眼，也绝对不寒嘇，毕竟这些不多不少的陶器都是丰陶的窑里面的出的，俱为精品，也难怪一只顶便宜的陶器都得拿海贝权衡。
货币诞生之初为海贝，又分为朋与贝，百贝为一朋。后来兴起过陶朋贝，再后一些冶炼黄铜与青铜的技艺越发成熟，所以以铜铸贝。
思归和许凶再度造访尤文、尤果家的陶器铺子，依旧是粗麻布衣，那势利眼的小贩知晓思归、许凶二人身份，也不敢再懈怠，先让同伴招待两人，然后去请尤果。
尤果如一只熟透的桃子刚从水里捞出来，还带着些慵懒之意，推开竹帘，缓道：“两位小哥又来了？”
许凶先出声道：“我们不买陶器。”
尤果先是一怔，然后美人俏笑，道：“两位小哥，我家铺子小，只经营些陶器。至于别的，这街上多得是。”
“可否借一步说话？”许凶问道。
尤果点点头，支走两个小贩，依旧挡在竹帘口，往前探出身子，露出胸前少许宏伟景观，实在费布。
思归不敢与尤果对视，只拿余光去瞧从未见识过的旖旎风光。许凶轻轻咳嗽一声，小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二人是猎人出生，也掌握些巫力，实力倒是不算强。我兄弟二人想在初生城安个家讨个媳妇，怎奈手里没有钱财。前些日子在野地里撞见丰危一行人，知晓了个财路，怎奈我这兄弟来初生城没点眼里，和西街守备长黎牧大人有了点矛盾。”
尤果也不挑逗思归，抱胸倚在墙上，道：“我可听不懂小哥在说什么，两位小哥何其意气风发，出入护国大执戈府邸，便是闹出这么大事也有人护着。”
思归忽然轻喝道：“你怎么知道的？”
“初生城谁不知晓两位小哥风采？”尤果半掩俏脸笑道，“两位小哥还像是缺钱花的角儿？”
许凶拦住思归，解释道：“我们只是在野地里被太初大人救过一命，这才有了点不值得说道的交情。”
“想发财？”尤果眨眨眼，询问道。
许凶点头。
尤果顿了顿，指着东街方向，说道：“出了东城门，就是丰陶大人烧陶的窑子，两位小哥可去那里当个学徒，若是有点本钱，也可以收购陶器，再去东街开一家铺子。”
思归怒道：“你耍我？”
“哪儿敢呢，小女子这可是给两位小哥指一条财路，”尤果故作楚楚可怜之色，说道，“若是不愿干烧陶的买卖，也可以种桑养蚕缫丝纺布嘛，丝绸衣裳，到底要金贵些。”
思归没了耐心，试图闯进竹帘，却与尤果撞了个满怀，他觉得自己撞在一堆雪上。尤果哀怨道：“小哥，你弄疼我了。”
思归不想再和尤果纠缠，直言道：“我们兄弟俩想来找个谋食活计，和丰危一样。”
“小哥说笑了，我这铺子小，这两个小贩我都寻思得辞退一个。”尤果笑吟吟说道。
无计可施的两人只得离开，尤果送到门口，招呼道：“两位小哥，可去丰陶大人的窑厂，也可种桑养蚕，男人嘛，还是用双手成就自己的梦想好些。”
离开尤果家的陶器铺子，思归愤恨道：“这女人，心机真深。”
“是啊，不好对付，”许凶叹息一声，说道，“我们就不该去太初大人家里做客的。”
思归眉头一掀，说道：“她分明与某些大人物是一伙的，蛇鼠一窝，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拿捏得妥妥当当。”
旋即，思归又笑道：“我们又不是只有两个人。”
两人这次没去姜太初家里，在北街闲逛一圈后往北城门出了。
“吱吱。”凶许哥儿蹦到思归肩头，手舞足蹈。
思归与许凶对视一眼，说道：“怎么会？我太初舅舅可说了尤果家的陶器铺子内有洞天，怎么凶许哥儿一无所获？”
“打草惊蛇了，”许凶说道，“看来太初大人的猜测没错，的确有位大人物和尤果串通买卖冰雪之灵，而先前皮肉贩子邹全之死显然是有人嫁祸尤果，并非祸水东引，而是试图拉尤果和她背后那位大人物下马。”
思归怒道：“凶许哥儿，再麻烦你一趟，去北街那些贵族家里一探究竟，我就不信了，整个初生城还找不到一个冰雪之灵！”
再次寻访尤果家的陶器铺子依旧被拦在门外，思归只觉得是自己办事不妥当，要是不贪图两杯美酒，恐怕也不会暴露行踪。显然，尤果得到那位大人物的指令，将冰雪之灵都转移走了，纵然姜太初亲自造访恐怕也会一无所获。
“是轩辕少杜无疑了，”思归撇撇嘴，说道，“往日里还听说过他的事迹，倒是佩服，没想到竟然成了这等败类。”
许凶答道：“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可不能妄下定论。”
“这还不够？”思归质问道，“能包庇黎牧行凶杀人的除了他这个初生城大统领还有谁？能瞒着我太玄舅舅在初生城贩卖冰雪之灵的除了他这个大统领还有谁？这可是董胖子亲口说的，他可没什么骨气，为了活命恐怕连自己亲爹都得供出来。”
初生城腐朽的根源直指守备军大统领轩辕少杜，他位高权重，威望不小，且牵扯出来的人物定然不小。所以饶是姜太初也不敢大意，这将会一场席卷初生城的大风暴。
“算了算了，”思归静下心，说道，“春姑大人说得对，我心思浅薄，和他们玩弄心思简直是自讨没趣。”
许凶说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这涉及到了初生城的贵族，还是交给太初大人吧。”
思归眉头一掀，抖擞身上的粗麻衣，说道：“初生城的贵族？哪个贵族比我还金贵呢？太初舅舅说了让我们随心所欲，等凶许哥儿查出来动静，我一户一户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