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小白龙

在相思的一再保证下，小白龙敖钦终于稍稍放松戒备，半信半疑问道：“那你是你还是仙？或者是魔族？”

“我是人族。”相思答道。

“你说你叫相思？”小白龙敖钦横竖打量，问道，“你祖先是相叟？”

相思点点头，小白龙敖钦恍然大悟，忽然殷切说道：“相思，那我就放心了，你也不必叫我敖钦，那是我爹的名字，我叫小白。”

见相思神色玩味，小白龙连忙解释道：“我龙族一般不兴起名，都是叫乳名，等继承龙王之位时也一并把名字继承过来，不信你问这个孽……蛟龙。”

龙蠡点头道：“主人，的确是这样。”

“南海龙王陨落了？”相思问道。

“何止是南海，整个龙族都完了，”小白龙开道破水入海，他讲述道，“北海龙族随着第二人间一起覆灭，西海龙族在数年前仙魔降世时覆灭，这次仙魔降临南海，我们南海龙族斩杀了数万仙魔，我父亲让我来东海寻找龙皇大人，我才知晓东海龙族比我们南海龙族更早覆灭，甚至我连龙皇大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了。”

“我是北海龙族，我还以为是被驱逐了。”龙蠡悲怆欲绝，他感受不到龙族气息，以为是因为犯下杀孽被驱逐，但现在一回想，自从落在云梦泽便感受不到龙族气息了。

“难怪我和龙蠡在西海从未见到龙族，”相思感慨道，“西海龙族抵抗仙魔而死，可惜外人浑然不知。”

小白龙看龙蠡也顺眼了一些，不再一口一个孽龙了，他说道：“我来东海时只见到嬴姝入海，她是龙皇收的义女，这是春姑说的，我只是听说。我尝试寻找，并没有找到。没见到龙皇大人，东海也没援军，我只能返回南海……”

小白龙没继续说下去，相思也心知肚明。人族和妖族尚且有喘息机会，从妖族分化出去的龙族真正遭遇了灭顶之灾。

“找找吧，嬴姝应该没事，龙皇大人也不可能陨落。”相思安慰道。

小白龙摇摇头，数度嘴唇翕张，欲言又止。

“谢谢，”相思没头没脑一句话让小白龙怔了怔神，等小白龙用眼神询问时，相思才解释道，“谢谢你们抵御仙魔。”

“这是龙族的使命，”小白龙忽然有些哀伤，，哽咽道，“我不喜欢敖钦这个名字，我就喜欢小白。”

身临其境，方能设身处地。

同病相怜，才可感同身受。

相思想起很久以前，相叟还是一块石头，他没有名字，只有个小石头的绰号。小石头每日早晚要爬上石头相叟顶上撒尿，每日跟在屁股肥硕的女人身后采摘果子，用舌尖品尝泥土的一百种味道……

当石头相叟破石而出，赐相思名字，以五色颜料祝福相思。

五彩，首领之色。

那位有相氏的首领相农严肃说道：“相思，我会教导你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

一语成谶。

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石头有了名字，又行五彩礼仪，所以现在成了人族帝君。

相思说平天冠太重。

小白龙说不喜欢敖钦这个名字。

“是龙皇大人的主意？”相思问道。

小白龙点点头，说道：“妖族最为昌盛的无疑是龙族，数千年来除了龙皇大人再没有龙族抛头露面，龙皇大人说过，登神长阶上面的风景未必好看，虚无缥缈的神域未必有人间好。”

“人间很美好，所以我守护。”相思心神一颤。

绘制《竹书纪年》五卷时内心诽谤过龙皇无数次，懦夫、逃兵、高高在上……

相思想通了，一切彻底水落石出。

神农大帝他们踏足登神长阶引来仙魔降世，尽管人族和妖族死伤惨重，但依旧得以延续是龙皇大人的手笔。

拯救东夷部落的是龙皇大人手笔，否则没有图腾庇佑，没有先祖东夷大帝嬴陶庇佑的东夷恐怕荡然无存。

青铜历元年仙魔降临蛮荒妖域又无端消失也是龙皇大人的手笔，甚至整片西海龙族一夜覆灭。

这些仅仅是相思知晓的，在数千年里，这位被他诽谤为懦夫的龙皇默默当着人间守护神。

小白龙见相思一会儿恍然大悟一回愁思苦想，不解问道：“相思，怎么了？”

“小白，龙皇大人是不是在上一次仙魔降世中受重创？”相思问道。

小白龙点点头。

“我想，我知道如何破解仙魔降世之灾了，”相思一扫失落神色，说道，“现在，找到嬴姝要紧。”

一只玄鸟翱翔在天，相思仰起头，一尾游鱼在眼前摇曳。

在竹笛山，云影湖，老柳树士官用气运温养孟鱼，当相思伸手掬水，掬水鱼自来。

“嬴姝，是你吗？”相思鬼使神差地伸手掬水。

鱼儿游曳进掌心，朝相思吐了个泡泡。

嬴姝。

鱼儿又游出掌心在前缓缓游曳，小白龙意味深长看了龙蠡一脸，说道：“或许还有什么机遇呢。”

鱼儿在一口海底千尺寒潭前停了下来，寒气逼人，深不见底。龙蠡呼吸急促，小白龙笑道：“去吧。”

化龙池！

龙蠡步入化龙池，鳞片剥落如上次步入西海，相思能感受到龙蠡的痛苦，不免替龙蠡揪心。

小白龙说道：“龙小生蛟，想去蛟化龙，须洗髓易经，脱胎换骨。”

相思点点头，那小鱼又游到相思身前，口吐泡泡，小白龙笑道：“相思，你问问她是不是嬴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