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庄周蝶碎16
卓江听着卓艺平静的叙述，心里极为不是滋味，一方面是自己的儿子，一方面却又是自己视作女儿的孩子。真的让他无法正视这件事情的残酷真相！
前文说过，卓江虽然做生意有的时候一些狠辣，但是绝不是一个不讲良心和原则的人，所谓财伴厚道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申和对自家有恩，申静言又是自小看着长大的，若是光明正大的娶做儿媳妇，纵使自己和于凤鸣有些担忧，却也绝不会真的去找茬，但是这种手段，真真让人不齿！
尤其是，儿子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很厉害，并且一点都不为此羞愧，当人家知道真相，想平静的离开居然还要做局嫁祸甚至要人性命的时候！
“你，你，你！”他愤怒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即恐惧又担忧，他的恐惧来源于芙蕖的那张名片，申静言也许是芙蕖的人，而芙蕖，就是一个可以轻易捏死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无论他背景如何的地方！而担忧，则在于他似乎无法再去面对申和这个救命恩人兼老朋友。
虽然申和与自己的交情算不上特别深，却好歹也是认识了很久，卓江无比欣赏他的淡泊名利，仁厚自重。申静言因为这件事情怕父亲担心，应该是什么都没有提过。任由申和去误解自己。但是一旦真相被戳破，作为一个父亲，会不会忍下有人这么对待自己无辜的女儿？
于这件事情来看，申静言真的即无辜又可怜。大概她唯一做错的就是没有快一点和苏诺结婚，远走他乡。
申和虽然上了一点年纪，但是武力值还在，一旦他知道真相，豁出去，卓艺的下场恐怕真的不是轻伤这么简单！
“所以，为了我的安全，我们必须坐实这个事情，杀了她，这是咱们唯一的选择，否则，你不可能永远封住她的嘴！”卓艺将自己的身体贴近父亲，阴沉的说。
“你有病啊！还没完没了了，杀了她你心里就好过？”一个女声极其突兀的传来，父子两人诧异的扭头，只见一个极其美貌的少女正坐在两人对面的探病椅上，满脸无可奈何。
“你……”父子两个异口同声，这样的出场方式，当然会吓人一跳。
“芙蕖的，找他聊聊，你出去等！”桑桑指了指卓艺，对卓江说。
“他……”
“没打算弄死他，就聊聊！”桑桑一眼看出了卓江的担忧，不耐烦的说“芙蕖从不伤人害命！”
“你自己走，还是我把你扔出去？”见卓江似乎没有走的意思，相反，还想尽力将儿子保护在身后，桑桑终于非常不耐烦的问。
卓江在卓艺的示意下还是很无奈的走出房间，却没有离开，而是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芙蕖的一切太超乎他的想象，他真的不放心！无论卓艺如何混蛋，他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子嗣！
反观卓艺，却很淡定的坐在沙发上，直愣愣的望着桑桑，眼中的确有些恐惧，更多的却是坦然，当一切挣扎无以为继的时候，坦然接受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不错，虽然轮回多次，依旧还没改变你三藩之首的威严。”桑桑轻笑。
虽然卓艺听不懂桑桑说的是什么，却也知道这姑娘无意害他。他依旧只是等待。
“其实你做了一件即没品又傻-x的事。”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脏话却随口就来，并且一点不为之羞愧“不管怎么说，当初静秋那婆娘对你泄露天机，方才让你走到这一步，纵然有你自己的命途缘分在里，到底也是我和他师傅督管不力，教导不严，所以我得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怎么收拾？除非弄死我，否则，我应该不会改变主意，我太爱她了，爱到，恐怕很难接受他和苏诺去双宿双飞。”卓艺苦笑。没人理解他的心，他也没法解释。这太丢脸了。
一个祈求爱情的男人。多么讽刺，是言情小说吗？
其实他后悔了，他早就后悔了，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跟申静言好好的谈谈，他不知道自己自认聪明，却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傻得让自己都无法直视？
他很想跪在她脚边请求原谅，然后希望得到宽恕，重新开始。他爱她，非关爱恨，只求真心。却终究还是错过了这个机会。
当他听到申静言要跟自己离婚的消息，他得到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却意料之内的判决。他很冷静的放下电话，然后砸掉了酒店房间里所有能砸烂的东西。
五年，足以想通很多事情，他可以清楚的了解到，每每回到家里，见到申静言，无论多么的劳累和疲惫，身上顿时有了暖意。
她温柔体贴却满脸愧疚的照顾着他，却不能给他更多，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由自己亲手制造的愚蠢的心结。
他期望得到更多，却只能止步于此。终身监禁，希望，可望而不可及。
他不愿意用失去她来换取所谓的“自由”，她已经是他的全部。
纵使终究要苦海沉沦，他依旧希望有人相伴，无论她是否心甘情愿。
“卓艺，签字吧，从此大家大路通天，各走一边。”申静言和他在书房相见的时候，平静的摊开离婚协议。
“我就这样然你没法忍耐？”卓艺从抽屉中拿出一柄雪亮的匕首，大马士革钢的独特花纹在眼前闪烁。
“卓艺，念及咱们十几年的情谊，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生出杀心！”申静言低声说，声音里的疲惫让人一阵心痛。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温暖的，开朗的，热情的，无忧无虑的。
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了疲惫的，胆小的，抑郁的，满腹心事的？
差点忘了，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你，已经知道了？”
“说了，别提这事，我已经忘了！”申静言猛然抬起头，如发怒的母狮一般凶狠的望着卓艺。“签字，离婚，分手，彻底滚出我的生活，永生永世，再不相见！”
永生永世，再不相见。
卓艺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似乎什么时候听过呢。好无情啊。
“能不能，原谅我？看在，小宝的面子？”卓艺一字一顿的问，声音中隐约藏着颤抖。这样一个男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已然是用尽所有的力气。
“签字！”申静言冰冷的望着他，修长的手指指向文件，无意中裸露出来的一节胳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指痕。
申静言从小有个习惯，一旦遇到愤怒，伤心纠结的事情，就会不自觉的狠狠的掐自己。这样密布的伤痕，可见她曾经有过何等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