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险些被讲武堂除名
山间的路蜿蜒曲折,一边是陡直的悬崖峭壁,另一边则是漆黑如墨的万丈深渊。在70多天的“小长征”中,朱德真正体会到了“吃尽云南苦”的全部含义。4月中旬,他们终于走进了云南省会昆明的城门。
实在不容易呀!没有坐船,没有骑马,硬是凭着一双铁脚板和一捆草鞋,穿山越岭,涉水过江,走了3000余里。
云南同四川接壤,去云南谋生的四川人一向很多,就连生活习惯相差也不大。清王朝的四川总督锡良改任云贵总督后,在云南编练新军,从四川调了不少人去,其中包括四川武备学堂弁目队的一批学生。这或许是朱德去云南的一个理由。
当时中国受日本明治维新的影响,特别是在中日甲午海战和日俄战争的刺激下,爱国青年中流行着“强兵救国”论,他们从心底里认为中国要强盛,必须从军事入手。朱德就是这一思潮的积极拥护者。而今,“教育救国”的路在朱德看来已行不通,朋友约他报考讲武堂,这不失为一条新的好路。
日行夜宿,起早贪黑,经过12天的长途跋涉,23岁的朱德于1909年初再次来到成都,找到朋友敬镕。
春节过后,朱德和敬镕迎着早春的风寒,踏上漫漫的旅途。这次千里跋涉远走云南,确定了朱德一生所走的道路,开始了从士兵到元帅的长途跋涉。
动身时,朱德除了那个从仪陇带来的小布包袱,就是一捆草鞋。他就是凭着这捆草鞋去走天涯的,一路上经过嘉定(今乐山)到了叙府(今宜宾),向云南挺进。
山间的路蜿蜒曲折,一边是陡直的悬崖峭壁,另一边则是漆黑如墨的万丈深渊。在70多天的“小长征”中,朱德真正体会到了“吃尽云南苦”的全部含义。4月中旬,他们终于走进了云南省会昆明的城门。
实在不容易呀!没有坐船,没有骑马,硬是凭着一双铁脚板和一捆草鞋,穿山越岭,涉水过江,走了3000余里。
朱德和敬镕在昆明城内一位萧姓四川人开的小客栈里住下。这时,朱德才决定给家里写一封信,一是报个平安,二是把自己这次离家远行的真相告诉父母。他在信里说,家里祖、父两辈人都指望自己支撑门户,指望自己当官、挣钱,使全家人从贫穷中摆脱出来。老人们的心愿是好的,但根本无法实现。眼看国家都快要亡了,救国要紧,没有国,哪还有家呀?!所以,现时无法顾家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只求来日报答。他还说,家里受旧的传统观念的影响,别说见到当兵的,就是听到当兵的都反感,总认为是“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现在,时代变了,很多热血青年都走上了“从戎救国”之路,是“好铁要打钉,好男要当兵”。自己选择的路,这次是走定了,义无反顾,绝不后悔。
第二天,他们去打听报考讲武堂的事情,很快了解到:清政府为了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统治,决心培养一批军事人才,并建立新的军事力量。于是,在云南昆明建立了陆军讲武堂,为新军及巡防营培养骨干。同时,还编练新军一镇(师),定名为“暂编陆军第十九镇”。
◇云南陆军讲武堂
别人还告诉他们,讲武堂主要招收云南籍的学生,外省人没有当地老住户和有地位的人担保,是不能报考的。后来,敬镕找到了一位四川同乡,想请他担保报考讲武堂。这位同乡是在由四川人组成的新军步兵标(团)里供事。这个步兵标驻在巫家坝,归云南新军第十九镇第三十协(旅)管辖。看在乡亲的分儿上,他满口答应了。
夏季里,云南陆军讲武堂的招生考试开始进行。朱德和敬镕在热情的川籍军官的介绍与担保下,报名参加了考试。公布成绩时,朱德和敬镕都合格了,且成绩都不错,他俩十分高兴。朱德心想,进讲武堂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几个月的艰苦努力没有付之东流。
公布录取名单的那天,朱德早早就去了。谁知名单上只有敬镕,却没有朱建德。那一刻,朱德感到万分失望。
朱德不甘心自己的落第,他去追问那名川籍军官:“他们为什么不录取我?为什么?”那名军官带有几分同情的口气说:“也许因为你是四川人。”
“不对,你说得不对。敬镕也是四川人,他为什么能录取?况且我比他考得还好?”朱德为自己申辩。这时,敬镕皱了皱眉头,略带不安地解释:“建德,这件事也怪我,我担心四川人录取不了,在报名的最后一瞬间,我决定改变籍贯,写成出身云南一个地主家庭。”
听后,朱德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这个小小的把戏对于一向办事认真、为人老实的朱德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怎么办呢?身上的盘缠已所剩无几,四川也回不去了。朱德望着日夜向往的那个讲武堂,暗暗在心中说,我一定要进讲武堂,一定要去当兵。
决心已定,绝不能后退,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闯荡闯荡。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这是他从生母身上学来的不怕困难的精神。当朱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那名川籍军官时,军官感到很惊讶。那时候,有文化的人是不愿意当兵的。朱德愿意当兵,正是求之不得,那名军官立刻答应把朱德介绍到川军的步兵标里去:“不过,你最好改个名字。”
从这时候起,朱德就改掉了当年参加科举考试时所用的“朱建德”的名字,而以“朱德”两字报名当兵,后来把自己的籍贯改成云南省临安府(今建水)蒙自县。因为这个缘故,许多人都以为朱德是云南人。
在新军里,由于朱德的文化程度高,又上过体育学堂,有强健的身体,在入伍后的基础训练中,他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很快就担任了队(相当于连)部司书(文书)。
但是,朱德在司书这个职位上只干了一两个月,七十四标标统(相当于团长)罗佩金就主动保荐朱德到陆军讲武堂受训。步兵标和讲武堂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朱德仍然为能进讲武堂受训而庆幸。一有机会,朱德就去观看讲武堂学员的训练。
一天,罗佩金把朱德叫到跟前,上下扫了几眼,虎声虎气地说:“讲武堂又要招考新生了,本标统有意保荐你赴考,怎么样?”朱德一听,喜从天降,连忙抬手向罗佩金敬一个礼。
各项考试都进行得很顺利。这一次,朱德在报名表上填的是云南临安府蒙自县人,而不是四川人。不过,口试时,主考官觉察到他说话有四川口音。这时,朱德巧妙地回答:“我家祖父居守蒙自老业,家父久在四川做官,我自幼随父,所以是四川口音。”随后,朱德很顺利地被录取了。这◇年,他终于走进云南陆军讲武堂的大门。后来,朱德在回忆时说:“我的志愿老想做个军人,而这个讲武堂恐怕是当时中国最进步、最新式的了。它收学生很严格,我竟被录取,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