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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功德:人人相善其群

谈功德:人人相善其群

公德与私德的概念最早起源于18-19世纪,主要由英国功利主义创始人边沁提出,密尔则尾随其后加以阐释。边沁曾在《道德与立法原理导论》这本著作中第一次明确阐述了功利主义原则,称逻辑学为人们行动得到最大幸福的艺术。密尔紧接着边沁的思路,进一步阐述个人道德与社会道德的概念。

梁启超从边沁、密尔这些人的著作中了解到公德与私德的概念,结合实际情况,引入了自己的思想,在国家面临内忧外患的危机关头,他于1902年写下了闻名的《新民说》,这其中就有《论公德》和《论私德》的重要内容,并且最早提出了公私德。其中,他这样定义了两个概念,就是著名流传千古的两句话“人人独善其身者,谓之私德,人人相善其群者,谓之公德”,较为全面地阐述了公德和私德及其相互的关系,论证了公德和私德的地位和作用,提出了公德和私德建设过程中的问题,以期来提高国民素质,造就新民,来为国家尽责。

道德的两面性

梁启超认为,“公德”和“私德”之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因为一方面,把私德推行到外部,就成为了公德,这也正是梁启超所说“公德者,私德之推也”;另一方面,将公德收于内部,即成为私德。所以说,“私德”与“公德”互相联系、互相依存,是人培养德行不可缺失的重要内容。梁启超说:“无私德则不能立,合无量数卑污虚伪残忍愚懦之人,无以为国也。无公德则不能团,虽有无量数束身自好廉谨良愿之人,仍无以为国也。”他认为培养“私德”能让人立于社会而无愧,而人人都拥有“公德”,则能起到“利群”的作用。

梁启超把传统道德中的“独善其身”看作是培养私德,而“相善其群”则是确立公德。事实上,私德不仅是自我的德操,也是个人与他人如何相处,即如何处理人际关系的基本道德;公德则是一个人应对群体的道德,是私德的一种外化与升华。针对于公德的“利群”作用,梁启超概括总结为三方面:第一,“固吾群”,就是可以提高社会的凝聚力;第二,“善吾群”,可以改善社会,让民心和谐;第三,“进吾群”,能够提升全社会的素质和道德水平。

所以,梁启超在《论私德》中指出:公德的本质是“一团体中人公共之德性”,而公德的作用是“个人对于本团体公共观念所发之德性”。在梁启超看来,没有私德的人,无法成为有公德的民众,更不能因此建立和谐社会。因此“是故欲铸国民,必以培养个人之私德为第一义;欲从事于铸国民者,必以自培养其个人之私德为第一义”。公德和私德不可割裂,梁启超发出了掷地有声的断言,私德浊下的人,不可能有良好的公德。

树立公德兼济天下

梁启超分析的“公德”和“私德”的关系问题,不仅对近代社会发展有积极影响和促进作用,对当今社会道德体系的建立,也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他在“论公德”中提出:“人人独善其身者,谓之私德;人人相善其群者,谓之公德,二者皆人生所不可缺之具也。”也就是说,人之所以成为人,不仅能够独善其身,管好自己,也应该拥有兼善天下的胸怀,为他人服务的公德心。

中国传统文化对私德有许多精辟论断,比如“君子温良恭俭让”“忠信笃敬”“知止慎独”“养浩然之气”等,古代圣贤有一套培养私德以及增进私德的方法,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阐释得极为完备。但是关于公德的论述,古代文献比较少见,所以在梁启超看来,国民最缺的道德之一就是公德:“私德居十之九,而公德不及其一焉。”中国传统文化历来重“私德”而轻“公德”,梁启超在近代中国这一特定历史时期提出“公德”,对推动民族主权国家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梁启超提出的“公德”包含两部分内容:其一是社会团体的共同道德,其二是个人和团体之间关系的道德。“公德”的根本内容和目的是“相善其群”,即“利群”,这也是新时代国家得以建立的根本。在讨论公德问题上,梁启超尤其强调官员要兼济天下,一名官员如果只注重个人的“私德”,以“清、慎、勤”为准则,那就等于将自己等同普通百姓,难以担负国家委派之重任。官员“既有本身对于群之义务,复有对于委托者之义务”,兼济天下,承担为国为民、为天下社稷的责任与义务,这才是官员的公德心。

官员的公德心也就是兼济天下的责任心与使命感,所以,官员在培养个人私德的同时,还要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在日常生活中避免损害百姓利益。以国家和百姓利益为己任,秉公执法,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因此,梁启超极力宣扬“公德”,中国若要成为伟大的民族国家,必须先培养出为公德献身的群体,而“公德”能使人民与国家联结一体。人人坚守公德心,都有兼济天下的抱负,就会实现社会和谐、国家强大、民族昌盛。

当代公德悉心遵守

梁启超认为,中国人自古重视私德,却缺少公德心。中国虽是礼仪之邦,但礼节都集中在血缘亲情的生活圈子中,注重自己如何做人,在待人接物和进退出处,都非常讲究礼仪,但是在公共生活的领域,在不相识的陌生人中间,往往放纵自己的行为。

现代文学家梁实秋在《排队》一文中,论述了这一现象。他写道:“很多地方我们都讲究揖让,尤其是几个朋友走出门口的时候,常不免于拉拉扯扯礼让了半天,其实鱼贯而行就够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到了陌生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便不肯排队,而一定要奋不顾身。”这个例子说明,许多人在公共生活与社会交往中,往往缺少公德修养,在公共场所中不讲公德,这在梁启超看来,也算是个人德行的缺失。

现代人往往把“公德”简单地理解为遵纪守法,比如过马路看绿灯等等,虽然这些行为是现代公民的基本道德素养,但离公德的内涵仍然相去甚远。《论语·阳货》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意思是说,礼不仅指玉帛,乐不仅指钟鼓,玉帛代表了礼物和乐器,鸣钟鼓,赠礼物,是礼乐的形式,而不是礼乐之本。

梁启超认为,中国传统礼乐的本义是“敬”与“和”。无论公德还是私德,都存在于传统的“礼文化”中,礼的实质是内心的道德自觉,不是仅看外在形式。因此真正的公德是对公共规则的内心认可,需要全体国民对公共秩序自觉维护和遵守。同时,拥有公德心,就要心中有他人,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尊重他人,爱护公物,自律自省,谦让宽容。这样,才能体现出公德的核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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