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可怜之人

忽闻鲛人女皇说话，我和白墨纷纷回过身子向她看去，这才发现那鲛人女皇虽然强横，但不知道是不是没了这‘圣阴玄晶’的法力加持，此刻已见势微，愣是冲不破那‘水灵阵’的束缚。而鲛人女皇看我们停住了身形以作回应，则连忙抓住机会，更加哀怨的说到：“两位高人，奴家自知罪恶多端，本应受这永世囚禁之苦。可这一切，绝非奴家本意而为，还求两位细听奴家苦衷，搭救则个！”

这他娘自己都要死了，谁还有闲工夫去听别人的悲哀！我听鲛人女皇居然在这节骨眼上还想絮叨，当下也赖得理她，转回身子便打算继续向着水面游去。岂料还真有人被这鲛皇的凄楚幽怨所动，见我这般动作，忙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阻住了我的去路。

瞪了一眼白墨，我无奈的冲鲛人女皇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而那鲛人女皇见状，则是连道了两声谢，这才悠悠说来：“两位高人有所不知，奴家本是南海之滨的一条人鱼，数百年前少女初成之际，因向往常被族人称道的中秋月圆，悄悄躲过族中守卫游至浅滩赏月，却一时大意忘了潮汐起伏被困于浅滩之上，后来又被一群弄潮人擒获，打算谨献当朝君主。那时奴家法力有限，又不愿伤及无辜凡人，几番挣扎均以失败告终，到了最后，只能被那一群歹人押赴京城，做了皇帝的玩物。数十年后，朝代更替、祸乱宫廷，宫中一位谋士见大势已去，奴家命途坎坷，则冒着大不敬之罪，解救奴家于危难之中。奴家虽为人鱼异族，却也晓得知恩图报之理，为了回以谋士再生之德，与其约定有生之年，每过十年就会送他一颗人鱼之泪作为谢礼，并且延其子嗣，世代可享。不过谋士家族也必须为奴家保守秘密，不可让世人知道人鱼一族的存在。可谁知，五十多年前的一天，谋士后人再来与奴家索取人鱼之泪时，却被奴家美貌所惑，硬是要奴家以身偿愿报谢天恩。奴家自然不肯，几番理论争执下，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但奴家既已对那谋士做出承诺，自然不会食言，又一个十年之期来临之时，奴家依约而至，等着那谋士后人前来。却没想到这一次，那谋士后人竟还带来了一个人，扬言再不从他，便要叫他带来的人将奴家降服之后送去研究，并将世间存有人鱼一事公诸于众。奴家怎料人心不古世态炎凉，谋士守诺一生、重情重义，到头来族谱之上竟然出了这等败类，盛怒之下便和他那后人决裂，打算遁回南海之渊永世不出。可让奴家意外的是，纵然修行千年有余，却仍敌不过那后人所带来人，几十回合下来，便被他手中一条神奇锁链捆束，再无还手之力。那谋士后人见我被困，张狂大笑、得意忘形，就要对奴家行那苟且之事。却不想意外陡生，被降服奴家的神秘人突然暴起，击毙当场。那神秘人将谋士后人斩杀之后，收了捆束奴家的奇异锁链，示意奴家尽快离开。奴家见他神功盖世、修为精深，又恰巧遇到自身瓶颈难以突破，便问他可愿指点一二。他道我身为异类，若以寻常经验授之，几无益处，还需仙草灵枝辅以灵丹妙药方能大成。可世间仙草灵枝、灵丹妙药皆出自于险山恶水、万径难寻之处，哪能轻易获得？见奴家心灰意冷，那神秘人物又好言相劝，并应承奴家定会竭尽全力遍寻神州，为奴家收集可助突破的丹药，而唯一的条件便是希望得到奴家一颗独一无二的人鱼之泪。当时虽不明白这独一无二的人鱼之泪该如何产出，但奴家还是欣然答应了此事。自此过后的十数年间，这位神秘人物每过一段时日，便会前来寻找奴家，将自己收集的灵丹仙草炼化之后助奴家提升修为。且有好几次，这位神秘人物带来灵药之际，都似筋疲力尽，全身遍布伤痕，让奴家内心难免充满愧疚。时日一久，奴家发现每一次自他离开到他再次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助我、教我，与我把酒言欢、畅谈心事，亦或是为我讲述外出寻药所经种种的各种记忆，总会时不时的回荡在奴家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当再次见到他时，那种久违重逢的怦然心动，终于让奴家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将真实的情感对他表露。而他，也并未因奴家身为异族有所厌恶，反而欣然接受了奴家的心意。那一段时间，他经常来到南海之滨与奴家互诉衷肠、共享甜蜜，那是奴家有生之年最为幸福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告诉奴家在长白山巅的天池水下，有一千古不出的神物降世，可助奴家一举突破桎梏，化尾为足、修成人身，与其同享天伦。如此好事，我又怎会拒绝？见他兴奋异常，便也欣然答应与他共赴这长白山下，寻求化形神物。可让奴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悲剧自此而生。原来他在前往南海接我之前，早于这天池之底设下强大禁制，将我引至此处，也根本不是为了助我化尾为足，与他双宿双飞。而是想要将我囚禁此处，来给他看护那个所谓的绝世神物。发现这一切都是他为了达到不为人知的目的所设的迷局之后，奴家肝肠寸断、心如刀绞，与他以命搏杀上百回合。可他竟然不念旧情对我处处狠招，直将奴家打的遍体鳞伤，生命垂危之际，这才将奴家抛下这无底深渊以作囚禁。奴家绝望至极，悔恨之下以泪洗面，竟然真自眼中滑落一颗从未见过、灵气逼人的人鱼之泪，而这颗绝无仅有的人鱼之泪自然也被他强取豪夺而去。自此之后，奴家心生怨恨，发誓绝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类，并下定决心悉心修炼，终有一日要报这枉负初心、永世囚禁之仇！或许是得到上天垂怜，在奴家被困于此数年之后，终于在这水域的一处隐秘之地，发现了他所说的绝世神物，并借助这神物之威，将他设下的那道禁制冲破了几分。不但如此，在这神奇宝物的相助下，奴家更是获得了诸多奇异能力。其中一点，便是可以自行孕育生命，繁衍后代。然而可惜的是，由于奴家心中积怨已久，修炼之中常被愤恨、怨毒之绪困扰，诞生的子嗣也早已完全失去了人鱼之貌，变成了嗜血丑陋的鲛人。可一想到，这些后代或许就是奴家报复仇人的最后依凭，也就放下了心中隔阂，悉心栽培。没过多久，奴家发现这些鲛人竟也具备生育能力，只是需要将幼体寄生在活物体内才行。想到这便省去了奴家耗费修为自行繁衍的麻烦，这才指挥着一众子嗣对这地下洞穴的原驻族群‘雪人一族’开始大肆捕猎。所以究其始末，奴家也只不过是个被人陷害的可怜人，所作所为也仅是想要逃出这不得脱身的囚笼罢了。还望两位高人念及奴家苦楚，施以援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