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一张轻信斗开场 - 笙歌雪刃 - 拂青蔓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女生言情 > 笙歌雪刃 >

第一百四十二章一张轻信斗开场

一夜又尽,次日寅时三刻,天色尚早,还是黑的,一轮青白色的月亮挂着上头。

今日要出城迎接大军回城,赵稷起的比平日要早,顺带着把赵祁也弄了起来。赵祁刚醒时还懵懵的,被赵稷强行拉去院子里。

赵祁打着瞌睡站在原地闭着眼。

赵稷喊了一声赵祁的名字,赵祁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只见一道剑光朝着自己刺来,吓了一跳,慌忙去躲。

赵稷问:“醒神儿了么?”

赵祁摸着胸口问:“哥,你干什么?”

赵稷扔给赵祁一把剑,赵祁忙手忙脚的接到了。

赵稷笑道:“时辰还早,陪我练会儿剑。”

赵祁哪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慌忙拒绝,但他大哥不知怎么的,不由分说的再次刺过来,他只能拿剑去挡。

赵祁被这一下震的手发麻:“哥,你这是欺负我。”

赵稷笑了笑:“我会手下留情的。”

赵祁是什么水平赵稷心里有数,自己这个弟弟虽然从小习武,但是因为惫懒贪玩,父母又溺爱舍不得管教,功夫底子薄的可怜。今天这个节骨眼倒也不是真想练练他,不过是想挫挫他的锐气以方便约束罢了。至于他说的手下留情倒是真的留情了。对上他这个弟弟,一招击败很容易,但是这样起不到效果,想要达到他心里的预期,自是要用点小计策。

“月前曾教了你一套新的剑法,叫你回去好生练习,现在都过去一个月了,该有小成了吧。”

赵祁听见这话心虚不安了起来,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赵稷心里好笑,面上却沉了脸:“你这是什么表情?该不会是一个月都还没练会吧?或者,压根儿就没练?”

赵祁摇摇头又点点头,试图狡辩:“不是不是,我练了,真的练了,你信我,只不过就是有点不太熟练。”说完,他摸了摸鼻子。

赵稷突然出招:“既然练了,咱们就试试,不过我话先撂在这里,你今天若是不能在我手下走二十招以上,后果你自己想。”

二十招?赵祁觉着他兄长简直太高估自己,别说二十,就是十招他可能都走不过。不过他又不敢说出来,只得硬着头皮、手忙脚乱的接招。剑很沉,他紧紧地握着剑柄,只有防守的份儿,而防守也防的不尽如人意,常常是顾了上身,却忘了下盘,浑身上下漏洞百出。

赵祁能看出兄长不断的给自己放水,而且已经不是手下留情那种程度了。在两人走的第九招时,赵祁明显感觉兄长的脸色已经阴了下来,暗道不好。果然,他兄长突然一个猛力击过去,带着愠怒与不耐,强行击掉了他手里的剑。

“哐当——”

沉沉的青铜剑落地,赵祁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过还好稳住了。他被激出一身汗,抿着嘴挪过眼不敢看大哥的脸色。

赵稷冷冷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你的剑捡起来!”

赵祁赶忙照做,他捡起剑后依旧低着头,尽量不与他大哥有目光接触。

“我若不是你兄长,你早就死好几次了。赵祁,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

赵祁不敢说话。

赵稷点向赵祁:“今日有事,我暂且不罚你,等回来以后再收拾你。”说完,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回房,迈进屋前又顿了一下,回头冷冷道:“看你现在的狼狈样子,自行回去整理好仪容,等会儿不要给我们邯郸丢脸。”

赵祁等赵稷进了屋,摸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感慨道:还好今日叔父回来,不然岂不是要栽?叔父今天回府一定会摆大宴,届时说不定会到深夜才散。只要尽量不惹兄长注意,到时候忙忙活活的说不定就忘了。

卯正时分,赵氏众人在府门外集结,准时出发,这时候天稍微亮了一些,但天幕仍旧是灰蓝色的,行路需带上灯火。路上与中行家的队伍遇到了一起,彼此寒暄客套几句,共邀同行。

此次来王都,赵稷曾带赵祁去中行氏拜访过。中行氏年纪相仿的小辈有不少,彼此私下里也有交往,赵稷含着笑他们遥相见礼。

至城门时大约卯时三刻,天蒙蒙亮,有些微冷,年纪大的族人们都躲在马车里不出来。众人在原地等了半个多时辰后,终于等到了信儿。

王旗飘飘马啸啸,凯旋而归的大军行进有声。率先入眼帘的是两列骑兵,他们走在最前面为将帅的战车开路。赵鞅与中行寅各乘一辆盖顶战车,拉车的四匹骏马皆披着铁甲,精神奕奕、神采风扬。

大军在城门处停下步伐。两氏众人在族老的带领下,纷纷对远征而归的家主行大礼。赵稷与赵家小辈们站在一起,身边就是赵弥。赵弥的精神有些萎靡,行礼时脚步虚浮还晃了一晃,靠近时,赵稷能嗅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酒气。

赵鞅走了过来,世子赵无恤跟在他的身后。赵弥战战兢兢的弯下身子对赵鞅行礼道:“儿子见过父亲。”别看赵弥平日里张狂,可他在赵鞅眼前却畏畏缩缩连大话也不敢讲。

赵鞅根本就懒得看赵弥,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以后直接从赵弥身前走过,转而去端详赵稷。

赵弥这厢受了冷落反而心情大好,跟躲过一劫似的。他起身时目光与赵无恤接上了,恶狠狠的往赵无恤身上剜了一眼。赵无恤是个看似和气,实则很有进攻性的人,尤其是战场上滚过一圈,气势更甚,他回敬了赵弥一个眼神,眼里带着狠厉与鄙夷。

赵稷这边,他面对赵鞅的打量,不卑不亢的行礼:“稷,见过叔父。”

赵鞅曾见过这个年轻人,当时他年纪还小,一副稚嫩的面庞,尚不足挂心。可如今再见,昔日的少年已长成君子。“上次见你才这么高,一转眼也长这么大了。”赵鞅拍了拍赵稷的肩膀感慨道:“真是出息的愈发一表人材啊。”

赵稷恭谨道:“叔父谬赞。”

赵鞅看着赵稷,眸光复杂。此时朝阳升起,天边染上一抹晕色,少年君子在晨曦的红光中熠熠生辉,竟让他没由来的升起一阵焦灼,而那焦灼来源于威胁感。赵鞅觉着简直不可思议,他纵横朝野十余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此时此刻,竟会从一个未及冠的少年身上感到威胁,可他心知,这种心情也不是凭空而来,只观那赵稷眸光沉稳,品貌端方的模样,就知此子定然是心有沟壑。

邯郸,邯郸......

邯郸不允许有这样的人。

在大军回城的十日后,范氏的队伍也即将回城。

相较于中行与赵家两氏的欢喜,范氏众人则沉默的多,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

明路上有信传来说,家主的身体正不断的好转,已然有康复之势。可即使如此,众人依旧心思不稳,毕竟范鞅的年纪就摆在那里,这场病是挺过去了,那下一场呢?

范吉射手里捏着一封信,信下面燃着一盏烛火。

“这几天府里人心浮动,流言四起。”

他将信的一角染上火苗,看着它被烧的卷曲成灰:“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谁能笑到最后,各凭本事吧。”说完,他低低的笑了起来。

秋霜降,万物萧瑟。

王都城外山庄

一室幽香缭绕,明筠静坐于檀木小案前,盯着窗根底下的一瓶月季花出神。她着一身率性的胡服,碧蓝色的,与秋日的天空一个颜色,晴朗中带着一丝郁气。婢女端来一盏红豆汤,亮澄澄的汤色,煮的火候刚好,糯沙沙的。明筠没什么胃口,拿着勺子舀动了几下就放下了。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