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互相勉励之后,边燃和遥远才走出心魔,而进门之后,遥远又强调了一句:“你一定要抓紧我,不要离开。”
“你为什么要别人抓紧你,不抓紧我也不走的,你怕我偷偷跑掉吗?”
“因为曾经有人因为没有抓紧我,就彻底从我生命里离开了。我找不到他了。你走了,我也一定找不到你。”
“那你以后会来找我吗?”
“我?你希望我找你吗?”
“算了,你找不找我没有关系。”
“为什么?”
“现在不告诉你。”边燃乖乖地让医生替自己处理伤口。他喜欢遥远全神贯注盯着医生一举一动,眉头微微蹙起的样子。有人担心自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即便这个人只是萍水相逢。
遥远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询问边燃家长的号码,可是边战正在开会,是他秘书接的电话。
“你姐姐说你哥在开会,等会会打过来,你放心好了。”
“我没有姐姐。”
“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边燃觉得这只是遥远借口离开的托辞,所以死活也不让。竟然还大哭大嚎起来。其实他平常从来不轻易流眼泪的,可是在遥远面前他突然丧失了忍泪的定力。而且他知道遥远看见他流泪才会心酸,一心软就会留下来。
遥远将手机留下,边燃才放她去买饭。遥远不在的时候边战回电话过来,边燃说不必为自己担心,一切都好,就是逃课了,让他对老师请个假。边战顿时怒发冲冠,但是又无可奈何。
暖暖是一个路痴,因为没带手机,所以兜转了老半天才回到病房。当她提着边燃最爱吃的水晶虾饺进来时,医生却告诉她边燃发高烧了。
“怎么突然发高烧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刚刚就在发烧,但是你迟迟没回来他就摔东西,急火攻心。”
“怎么可能急火攻心呢?这么小的孩子?”
“他有自闭的经历。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医生轻蔑地说,他以为遥远是不负责任的家长。“另外,边小姐,你弟弟他的病史很复杂。如果不提前进行心理治疗,他的轻度抑郁症可能会恶化。”
“他有抑郁症?”
“边小姐,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医生可能是太敬业了,他一看到不负责任的家长就气不打一处来。“也是,你要是知道,也不会让他被人打成这样。”
“医生,我姓安。”遥远知道医生对她的成见很大,这不利于心平气和地交流,她只好花几分钟的时间解释一下。
遥远看着不断呓语的边燃,心里很慌张,她真怕他这一觉会睡到不再醒来。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有抑郁症呢?
遥远从来没有把抑郁症当成是一种正式的疾病,以为绝大多数就是无所事事无病呻吟的产物。但是医生的讲解让她初次正视抑郁症——原来那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生命上的缝隙。
遥远用自己的手机接二连三拨打边战的电话,但是却被三番两次拒绝。“什么人呐!”
遥远只好牵住边燃的手,自言自语道:“睡吧,等会你哥哥一定会接电话的。”
遥远看了看时间,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还好,现在赶回去,时间还绰绰有余。
可是她刚起身,边燃的手就紧紧攥住她,力量之大让她的手指都感受到了微弱的麻痛。
“妈妈,别走!妈妈,别走!妈妈妈妈妈妈!”
他的眼睛已经是紧闭的,可是整张脸似乎都在痉挛,那种恐惧而紧张的感觉难舍难分地融为一体,在他伤痕累累的脸上凸显出来。
“他在害怕?”
“是。”医生也蹙眉。
“他怕什么?”
“怕失去吧。“医生无心的话让遥远动了恻隐之心,她收回自己往外的双脚,决定留下来。
又不是非要考研才能做最出色的律师。
遥远的心开始平和,当她紧握边燃时,边燃的手就松懈下来。她惊诧于这个变化,但是却没有打算趁机逃离。
边燃松手,是源自信任她,她不能在这个孩子最脆弱最无依无靠的时候辜负他的信任。
她一直等到了傍晚,边燃才醒过来。
边燃看到遥远被他抓破的红肿的右手便明白了所发生的事。但是遥远说不用道歉,一点都不疼。
”我梦到我跌进了万丈深渊,然后有一根绳索救了我。“
“你就不能说点11岁孩子该说的话吗?你还是小孩子,不要想那些超越你年龄成熟范围内的事情?”
“可是它们落了下来,我能不接吗?”
“给你哥哥接啊。“正好把他没接电话的那一份补上来。遥远看到那么多没有拨打成功的电话,轻蔑地在心里感叹道。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的留言。
管他看不看见呢,遥远决定送边燃回家。边燃虽然不乐意,可是他不想让遥远不开心,便答应她了。
遥远将边燃送到别墅门口,没有应边燃之邀进门。她本来是打算和边燃的哥哥好好聊聊的,但是一看到他家金碧辉煌的大别墅就望而却步了:里面的人一定会觉得自己有所图。不想和有钱人打交道。
于是遥远说了一句后会无期。
怎么可能后会无期?边燃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失去遥远的。
他每个星期天都去遥远的学校找遥远,可是一直是无功而返。他反常的行为遭到了边战的怀疑,边战得知他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便由这个管不住的弟弟去了,没有再管他。
而且他自己也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女孩——这个女孩虽然在身体某些方面有着硬伤——胸部太不丰满,但是却很适宜做她的妻子。尤其是可以帮他照顾弟弟。边战这么多年已经物色过很多人了,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像她那样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