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既然遥遥能放下仇恨，那我就该趁热打铁，主动出击了。陆沉想抓住时机，把握住曾经触手可及却擦肩而过的遥远。
可是他好话说尽了，就是请不动遥远。遥远总说自己公务烦忙抽不出时间儿女情长。但是陆沉知道那是弥天大谎，他决定去遥远的家里蹲点，并且还贿赂小仙，让她帮自己把和遥远形影不离的叶球也支走。
遥远倒没有吓逐客令，面无表情地把陆沉请进家门。
“给了小仙什么好处？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拐。”
“我说我会劝你过年的时候不去她们家。“
遥远听闻小仙的家庭情况后，得知她爸是个酒鬼赌鬼，她妈无业在家受尽父亲的辱骂与殴打，还有四个背书包上学堂的弟妹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她想趁着拜年的机会，去她们家慰问一下，打算给小仙的父母某个营生让他们自食其力走出困境。小仙知道遥远的好意，也觉得遥远的光临会让她家蓬荜生辉，可是她的家就像破庙一样，实在是不好意思误了遥远的眼睛。小仙也清楚遥远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可是她还是不愿意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给遥远，而且她爸爸那人，不用猜就知道，是不可能洗心革面的，他就算是饿死也不可能安心工作，而且，极有可能会图谋不轨。
“他要知道知道姐姐这么有钱，一定——”小仙不敢往下想下去。
”那你可是夸下了海口，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圆。“遥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给陆沉的却是凉白开。
”因为，那个时候，你会在我家。“陆沉把遥远的杯子夺下，与自己交换，”你要写文章，酒会麻痹大脑的。“
”别这么扫兴。“遥远将白水倒掉，又给自己补了一杯酒。“我凭什么去你家？笑话。”
“因为你是我们家的媳妇。”陆沉给自己续杯，“酒真不错，有点像我妈妈酿的桑葚酒。”
“你是不是做梦没睡醒，尽在这里说胡话？”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今天不过是你不请自来到我们家的一个不太愉快的日子。
“今天是我带你去看蒲公英的日子。”陆沉说，“遥遥，其实我骗了你，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就是为你栽种的，很早很早以前，它就在等你，为你盛开，为你凋敝，为你再发芽。可是我们都食言了，并没有像最初说的那样，每年都去看望它们。”
“为我？别吹牛了。”遥远不以为然地笑了，“没有人打理的野花也会衰颓的，不复当年了。”
“不，上次回家我已经修复过了，它们灿烂如初。”陆沉突然意识到遥远刚才的话有漏洞，还有——这酒？
“你去过对吗？这些年你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之间的约定对吗？”陆沉仔细地端详着酒瓶，“这酒，正是我妈妈酿的对吗？”
“是，我是去看过，养生酒也是我托人在你妈妈那里买的，然后自己灌入红酒瓶子里的，那又怎样呢？我早就对你说过了，因为我无家可归，我才会偷偷照顾你父母的。如果不是怕睹物思人，这四年来，我回的当然会是自己家乡。”
陆沉不信。
“如果你非要厚颜无耻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和自己扯上关系，那我承认，那是我珍爱的一段回忆，你客串在回忆里，但是回忆的不是你，而是自己海市蜃楼般的一段梦。可以了吗？可以的话你可以告辞了。”
“随你怎么说，姐姐，不，遥遥。现在花海又是一片盎然，我们回去好吗，明天就回去看，好不好？”算是哀求了，但是遥远还是果断拒绝：“今年闰月，所以今天算不上什么纪念日，过期了。你就不要加戏了，洗洗睡吧。”“不，我要带你走进回忆，也许，你曾经，对我动过一丝恻隐，当你徜徉在花海的时候，难道真的无动于衷吗？”
“当时我是在动情，可是心中想的人绝对不是你陆沉。”
“我知道你曾经爱的人是边战，可是姐姐，现在时间更迭人世变换，难道你就不能看看你身边的我，这个叫陆沉的男孩，对你比边战更加一往情深。你想想我们曾经在寒夜里吃烤红薯的场景，那不是温情脉脉的吗？我的邻居都说我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真的，我想如果我们之间如果没有隔着边战这个人，一定会走到一起的，然后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你疯了吧？你要是想去写小说，我推荐你一个网站，叫做笔墨下文学。”
陆沉没有住口，不急不缓地讲述着他们曾经的故事，还把当时压抑在心头的感受倾吐出来。遥远虽然不想纵容他，可是看到陆沉情真意切地表达，只好沉默地侧耳倾听。
听着听着，遥远的眼角竟然悄悄地滚下热泪。她不相信脸颊的泪痕是属于自己的。我不爱陆沉，怎么可能会泪流满面？
遥远说不清。她最没想到的是陆沉竟然这么爱自己，可是她并没有为这份深情心动与自豪——岁月不饶人，遥远也从不饶岁月，可是她就算是再怎么自信与自我安慰，都不能改变自己三十多岁的事实。她又想起多年前她因人酒驾被撞伤，陆沉给她洗头的事情。当时边战太忙没回家，边燃又笨手笨脚，于是陆沉自告奋勇，说自己一定不会让遥远有任何意外，保证按照医生所说的那样，不让一滴水沾到伤口上，到最后头洗完了，连耳根都没有湿。
遥远望着陆沉，她真的很想说一声对不起，再说我真的不爱你，可是对不起只会造成怀疑，凡事都该当机立断。
“你目前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我真的喜欢你到了极致，遥远，喜欢你早就成为了我人生唯一的意义，你相信吗？”
“别逗了好吗？我，现在已经不相信爱情了，我也对你说了，我早就不是你心中冰清玉洁的好姐姐了，而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且我比你大七岁，离过婚，关键是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你何必再我身上错付情深。”
“我无法因为你比我大七岁而不爱你，无法因为你是别人的妻子不爱你，更加无法因为你说你已经不相信爱了不爱你。在我看来，人生是可以主宰的，除了你。”陆沉抱着遥远，紧紧地抱住，不愿松开。
就在遥远感受自己**紧贴着陆沉胸膛的时候，她决定了一件大事。
“陆沉，你想和我——想吗？”
“不，我只是爱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陆沉赶紧松手，保持安全距离。
“真的吗？还是，你不行？”
“我行，但是我不愿意。真的，千真万确。”陆沉斩钉截铁地说。
“那这样呢？”遥远将外套扯下，露出吊带裙，将陆沉的手放在自己的吊带上。“回答啊？”
陆沉的手像触电一样，他一动不敢动。
一把火摧枯拉朽地燃烧着他。他受着欲望与纯爱的撕扯。
“说话！”遥远抓着陆沉的手，让他的手扯下自己左肩的吊带，于是她的香肩完全裸露出来。
陆沉迅速地将遥远搂住，就在那瞬间他感到自己的魂魄已经离地三尺了。
“我爱你。”
说完之后，陆沉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脚底底好像有旋风一样，因为他必须小步快走，否则他不知道自己的定力何时会消耗殆尽。
陆沉走在夜深人静的路上，出了小区，想去酒吧买醉，可是却进了三联韬奋书店。那是遥远常去的地方。
陆沉心里面一片混乱。他在想，遥远刚刚的所作所为都是那么娴熟，难道曾经，她就是这么对待那些昙花一现的男友的吗？
书店里的人很少，少到两个人的窃窃私语会被第三个人听到——当她们口中的名字，对第三人是敏感词汇的时候。
安遥远。确凿无疑，她们谈论的正是遥远。
“多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