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这不是表白失败了吗，昨天邀请她陪我回家她拒绝了。”陆沉急中生智，出此下策，一本正经不无遗憾地说，说完就麻利地挂了电话。
“看不出来啊，老弟，你这叫遥不可及不敢言的吗？不是挺男子汉的吗？害得我为你伤神费脑了半天！”
遥远果然信以为真。
陆沉觉得自己现在是啼笑皆非的状态，继续打电话，目标是袁原，虽然答案不言而喻，只是流程还是要走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袁原竟然陡然变成了谦谦君子。斩钉截铁，义薄云天地说自己当然是会选择窈窕淑女。
幸亏遥远不知道他的为人，否则一定会隐隐作呕。反正陆沉在犯恶心。虽然他之前和室友们都比较疏远，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个人的性格谁还不是心知肚明，关键是他这几个月和他们走动了不少，了解算是更透彻了——袁原，绝对应该不假思索地这样措辞：“只要不是太监就会选前者，至于太监，试问选了当娘娘供着吗？
搞什么鬼，有板有眼地假正经！陆沉在心里纳闷。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地装蒜！只是就算陆沉知道——袁原今天特地跟踪他，想看看陆沉的“美少妇”雇主究竟长什么样会让克己复礼的他鬼迷心窍了——就算陆沉知道这些，也不会想到袁原在打什么样的歪主意。
这个主意目前还没有成型，但是一旦成型可能会要命。袁原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正在打开的是一扇什么样的门，但是不管什么门，不管未来的动向是什么样的，袁原有一种预感：今天都有必要表现得道貌岸然——他猜到遥远就在陆沉身旁，而且可能就在聆听他的回答，所以他面不改色地撒了谎，这个谎至少能让遥远对他的第一影响是“不错”，而不是“庸俗”！
陆沉向遥远说明袁原的话需要翻译成反义词来理解。
“人艰不拆，傻弟弟你刚才恨不得一定让他伏法一样承认自己在说谎。他说谎肯定有他的理由，就算你委婉地说一百次”再想想“他也不会改弦更张的。”
我知道，他固执得很，但是我就是不能容忍任何人当着我的面欺骗你。陆沉在心里自言自语。“姐姐你是想说人至察则无徒吗？”
“不是啊，这个世界上’察’的又不仅仅只有一人，怎么会无徒呢？什么样的人都会有同志的。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可怜，莫名其妙。”
小丑跳梁当然可怜，因为他会遭到嘲笑，嘲笑比伤害更加难以负荷，在遥远看来。
“姐姐我今天才发现你有很多真知灼见。”
”怎么，我平时是那种人云亦云的状态吗？“暖暖开玩笑说。
”平日里贤妻良母的形象掩盖了你真正的光辉。“
“其实只是纸上谈兵哈哈哈。边战说我是世界上最迷糊的人。”遥远又甜蜜地笑起来，仿佛边战这个名字拥有神奇的力量，能点亮所有的光。
因为你在他的面前是妹妹，在我们面前是姐姐。陆沉知道不该产生嫉妒的叹息，可是他也控制不住。
“好了三局一黑一白还有一个在中间。要不问问边战。”其实遥远只是想边战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在陆沉面前秀恩爱，毕竟他刚刚惨遭心仪女孩的拒绝。
说了半天的题外话才言归正传。边战犹豫了，没有立马回答。
“都不喜欢，我就喜欢你。”
“就会说漂亮话！我看我以后就应该多出差，你看不见我就会想我，连嘴都变甜了。还不错，打个五角星。”
“我看见你也想你的啊！五角星？没诚意。”
“那你要什么？说出来让我充耳不闻来。”
“要你。”
“你要是再这么恬不知耻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喂，你这人还有没有人性吗？你这是扼杀人性，抵制真理。”
“好了，上班时间不认真，小心被炒鱿鱼。我挂了，按时吃饭，应酬之前一定记得吃橙子。还有燃燃，不要趁我不在欺负他，对他吹胡子瞪眼。虽然你没胡子。”
“喂喂喂，安小姐，听你这话你这是要久假不归是吗？我们公司新订了一个规矩，夫妻二人不得分别五天，否则不利于工作业绩的提高。”
”反正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还有你们老板一定精神失常了，她老婆让我转告他，让他面壁思过几天，不许有任何怨言。“
”行吧。不过我们老板也让我请你转告他老婆一句话，他新学了一句诗——“
遥远喜形于色，还有诗？”不听！算了吧，说来听听也行。“
”等等发给你。“
故弄玄虚！遥远嗔怪道，一挂电话就忙不迭打开短信界面——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傻瓜！“她用手指轻点着屏显上那只手绘的眼睛。反反复复，兀自欢喜地勾勒了好多遍，陆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是边战的眼睛。
遥远的唇上没有涂口红，但是依旧粉嫩嫩红润润的，充满了诱惑力，不紧不松，就是微微张着，白皙的牙齿从上下唇的缝隙中闪亮着，将那口无与伦比的唇烘托得更加让人心旌摇摇。陆沉的喉咙微微动了一下，好像这样张开帆的荷尔蒙就能被卷缩回去。
想什么呢！克制。陆沉唾弃自己。
”十足的大傻瓜！“遥远沉迷其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自言自语，甚至还淡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姐，“陆沉感觉遥远再看眼睛都要看瞎了。
“奥，奥，奥。”遥远这才清醒过来。
你究竟有多喜欢你的边先生呢？陆沉确信自己已经兵败如山倒。他败给的不是边战——他敢断定自己对遥远的爱绝对不比边战的逊色，他只是输给了遥远对边战的喜欢。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开心就好，他之前是负责等待的，现在呢，兼职心碎，心碎之后，就是默默地从事陪伴——他知道这样的爱很卑微，而且暗无天日毫无希望可言。可是他无路可走，所以劝自己甘之如饴。要想不卑微，根治的方式是不爱，但是他办得到吗？有些东西是长在骨髓里的，要想根除，只能剔肤削骨，但是遥远是不是肤也不是骨，而是他的筋脉，没有筋脉，便会气绝身亡。
“感觉你好开心啊，姐。开心的你比任何东西还要好看。”
“有吗？”遥远的脸红了，不是因为陆沉夸他好看，而是自己因边战开心这件事被别人察觉了。
“我很羡慕。”陆沉羡慕的是边战可以为遥远带来开心的这种资格，“我是说，羡慕你这种开心。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好好开心过。”
“你不开心？”
“是。”
“为什么？”
“没有让我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情就在眼前啊，是你忽略了，比如你快要到家了，比如我们在兜风。难道没有一件是值得你庆幸的事情吗？或者说你觉得这些事情都不值一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