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帝国公主干朝政白衣郡主感浓情
如今是天德二十一年。
素心殿。
下了朝的明帝夜成啸正在批阅奏疏。殿内十分安静,炉中焚着淡香。饱经战火的大地,历经这近三十年的休养生息,如今又是一派祥和。
“参见昭宁公主。”
“父皇可在?”
“回公主殿下,陛下下了朝便来了素心殿,到现在都未离开。”
“知道了。”
“吱呀——”殿门缓缓打开,一袭宫装的夜衾潺端着一盏茶款款走了进来。
夜衾潺,岺朝明帝长女,于天德七年受封,封号昭宁。
夜衾潺轻轻掀开了珠帘,将茶盏搁在了案上。“父皇,你可要仔细龙体,这正在换季的当头,小心别惹了风寒。”说着她挑了挑灯芯,殿内一时间便敞亮了起来。
在灯辉摇曳下,夜衾潺看见了明帝已微微有些泛白的双鬓,不禁湿了眼眶。
明帝二十即位,如今在位已有二十多载了。虽才四十出头,但已显出了老态。
想着父皇在位年间的宵衣旰食,夜衾潺不禁心头一酸。本想问问关于太子夜惹尘的婚事,她却终不忍开口,便顺手拿过了一旁的奏疏,低头批阅了起来,但奈何心思全然不在这奏疏上——她在批靖王府的折子。思及天德六年的那场屠门惨案,夜衾潺的太阳穴便开始微微发胀。
“昭宁,太子现在何处?“明帝虽已尽量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又怎么瞒得过夜衾潺呢。她听出了父皇语气中的痛苦和压抑,心口忽得一痛。她虽有意回避了关于他的问题,却忘了明帝应是比她更忧心太子的事情了。
“在靖王府。”
夜衾潺究不愿看见父皇眼底的痛苦,言未尽就起了身背对着明帝整理了一下桌案,将一沓批阅好的奏疏交还给了他。
明帝却没接她的奏疏,只自顾自沉默许久,无奈地叹了口气。夜衾潺看见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歆岚最近身子可有爽利些?”夜衾潺也明白父皇此刻是有意在回避太子的话题,便也没有执意要探明他的态度:“父皇不必太过忧心,太医说岚儿的情况目前已稳定下来了,日后只需好生调养便可。”
明帝听闻此话,紧锁的眉头却并未放松下来。只见他缓缓踱步到了窗前,两眼空洞地看着窗外的池水出神。他虽未说什么,夜衾潺却知道,他必是又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场惨案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素心殿。
沉着脸上了轿辇,本想着往七公主的潇落阁行去的,但行至半路夜衾潺却忽然调转了方向,向着宫外去了。
靖王府,花园。
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女正蹲在花丛中,低头仔细地掘着土。恰若婷婷的出水芙蓉般的,她如凝脂的手轻轻捧起一丛玉兰,阳光下,耀眼得令人不忍直视。
忽从园子尽头的一处廊柱后窜出了一个青衣女子,从衣着上似是一个侍女。未待近前,那侍女便已不及兴奋地大呼:“小姐,小姐,殿下来了。”
闻言那白衣女子倏的一下站了起来,仔细看来两颊绯红。“诗音,你这丫头若再乱叫,我必叫母亲撕烂你的嘴!”
这女子虽口吐怒言,语气中却并没有怒意,反叫人觉出了几分少女的心绪。
那名唤诗音的女子眼见着也跑到了近前,熟练的接过了那女子手中的工具,那女子却匆忙奔向了内府。
那青衣侍女见状忙疾呼:“小姐,殿下在前堂呢,你向内府跑甚?”那女子却头也不回,声音更似从远方飘来:“我知道,我要先去梳理一下,不能叫殿下见着……”
她话音尚未落下,便被从廊柱后突然出现的人一把拥入了怀中。
她下意识想要挣扎,但那股相拥的熟悉感却叫她放弃了这个念头。一朵红霞飞上了她白皙的脸庞,她的身子如乳燕般投入了那人怀中:“殿下……”
只见那来人一袭白衣飘飘,剑眉星目,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怀中的女子。他口中灼灼的热气尽数吐在女子的额上,反教她的脸更红了。
“怎的,你方才说不想叫我看见什么,嗯?”感受着他身体的滚烫,女子反镇静了下来,她抬起了如波的明眸,用满是天真的语气说道:“殿下说什么,臣女不知。”
闻言那男子似是被逗乐了,只听他噗嗤一声笑了,用手弹了一下女子的额,满是宠溺地说:“你是不是又皮痒了,嗯?”
那女子闻言又是两颊微红,轻轻瞪了她一眼:“殿下快别这样说,叫人听见了多不好。”那男子闻言却又笑了,那笑意漾在女子眼中不禁让她有些痴了。
多少年了,她依旧和当初一样,深爱着眼前这个男子,爱他的眉眼,爱他的笑颜,爱他的一切。
女子愈想愈羞,便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一旁的诗音,:“你这丫头,平时毛毛躁躁的便也罢了,这事还这么咋咋呼呼的,看我回头不叫母亲撕烂你的嘴。”嘴上嗔怪着,她也轻轻推开了男子的怀抱。
诗音眼见两人相拥却也不惊讶,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情景,听着主子的话倒也不怕,掩着嘴便偷偷溜走了。那男子见着女子的窘迫样,不禁狠狠地在女子额上落了一个吻,待那女子反应过来佯装要打他时他却又仰天一笑,捉住了女子不安分的手,揽上了她的肩:“走吧,去换身衣裳,莫叫旁人看见你夜大小姐这般邋遢样。”
那女子身子倒是很听话地倚在了男子怀中,嘴上却不输:“嫌我邋遢,那有本事你就别来找我呀。”
看着她脸上的傲娇,男子浅浅一笑:“奴才错了,奴才有罪,女皇陛下饶命。”看着他一脸的笑意,女子也无奈的笑了,用手锤了锤男子的胸膛,顺势拉住了他的手。
两人有说有笑地向内屋走去了。
那男子虽看似轻佻,但他对女子的爱却是天地可鉴的,他绝对遵从她的意志,对她的身体,他更无半分非分之想。
爱她,所以爱她的一切。
女子很快便梳妆完毕了,出来时,男子正立于窗前品茶。
女子笑意浮起,从身后轻轻拥了上去。谁知男子早有预料,反手拉过了女子,女子措不及防,被他生生拉入了怀中。男子莞尔一笑,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了窗台上,低头吻上了女子的手。
女子很快平静了下来,眉间轻挑,不无得意地问道:“怎么样?”男子仔细打量了她一下,看着她的眼,认真地说道:“好看。”一下子反倒弄得女子哭笑不得了。
忽然男子松开了她,却独独没放开她的手。他眼中的光叫女子沦陷了,她不禁有些晃神:“走,带你去个地方。”言罢顺手捋了捋被茶的热气润湿的发。
女子看得有些痴了,顺从的由着他拉着。男子唤了声立于门外的诗音,帮女子披了一件斗篷。
但他似乎仍不太放心,又抬手拉了拉她斗篷的两角,看了几遍觉着满意了方才拉着她出了门去。